拂晓时分,二人一同出得贡院,对测验相互不提,回到堆栈梳洗一番,早餐后让墨竹驾车,出城向西山而去。在都城早已传闻西山多名胜,考完后两人虽各怀苦衷,但都想散散连日苦坐号房的倦意,因而驾车出游,留两名镖头在城里等动静。
丘胤明袖手立于窗边道:“予敬,依我看你是要中状元的,先做好一点筹办吧。”
丘胤明道:“那边头太阴暗了,多坐不得,还是出来的好。”
就这么纹丝不动地坐了几个时候,已经写好三篇文章。初春的天暗得快,阳光已暗淡下来,冷巷中暮色裹着寒气从墙头落下,几只雀儿从屋上飞过。丘胤明将写好的文章读了一遍,本身是竭尽所能了,既然已经来插手会试,那就决不能草率。这时手中已写熟,笔下佳句缓缓流出,号房外的人语全都听而不闻,实在早有人知难而退,交卷走人了。本年的试题仿佛特别难。
丘胤明一场比一场得心应手,笔头津润,挥洒自如。时候过得缓慢,当他将五篇文章理完昂首时,已是月至中天。十五夜月明如镜,刚好夹在号房屋檐与面前的墙头之间,如困匣中。他安坐房中,望月消时。回想起小时候母亲的欲望,现在误打误撞地走上了这条路,倘若真的考上,倒是能够圆了她的心愿。颠末这突如其来的会试,他仿佛也真的融入了无数求官学子当中,这数尺见方,冰冷的小号房有种说不清的引诱……胡思乱想,直到玉轮移过屋角。
后半夜寒露侵衣,鸦雀无声。
两人走到堆栈门口,见里头灯火全无,大门紧闭,只要两盏大灯笼还亮着。敲了半天门,没人来开。东方炎叹道:“早知如许不跟你出来了,我可不会翻墙。”丘胤明道:“我提着你,”话还没说完,东方炎连连点头道:“不成不成。”拉起袖子又拍门,喊道:“有人吗!开门――”喊了几声,只听门里有人含混地说:“关门了,明天再来。”东方炎手插着腰,低头道:“如何办?”丘胤明拽着他的袍袖,将他拉至侧墙下,道:“我们从这里出来,你听我的,别出声。”未待东方炎答复,他一把夹住东方炎,双足一跺,两人已上了墙头。东方炎“哎”了半声,已脚落实地,内心一虚双脚发软,差点坐了下去。丘胤明见他双目圆睁,气味未平,低声道:“予敬,你没事吧?”东方炎道:“没事。上墙已不是第一次了。”丘胤明惊奇道:“另有人也……?”东方炎哭笑不得道:“除了mm另有谁?上回是在家,这回是进京赶考。给人瞥见可要着名了。”丘胤明道:“放心。快走吧。下回我们还是白日交卷。”两人轻手重脚摸到楼梯口,上楼进屋后都忍不住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