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瑛道:“晓得河南布政使他杀的事吧。我必定曹公公与这案子有干系。你此去开封府,万一查到甚么,若牵涉到曹公公,千万别轻举妄动。我会派人暗中去查访,但你身边必然会有东厂的特工,我也不知是谁。归正记着我的话,以你现在的身份,是毫不能获咎曹公公的。”
马车颠末都城的闹市,耳边回旋着道旁百姓的群情声,铜锣“哐――哐――”的响着,听不清人们说的是甚么。走了好久,四周方才温馨下来,他撩起布窗,见已出了广安门,快到卢沟桥了。秋风袭人,满目金黄的草木令民气旷神怡。好些天没有出城遛马了。可面前该想的是闲事。在都城领皇粮也半年多了,官方的气象仿佛越来越淡,他俄然感到些许不安,命令收起铜锣,快行向南。
丘胤明点头道:“我懂你的意义。曹公公推举我做御史,想必是要摸索我,但不知此中有甚么奇妙。”
封疆大吏贪赃枉法屡见不鲜,但多数将财物分藏密处,如此轻而易举便水落石出不免让久经宦海的人感觉蹊跷。数位官员建议刑部尚书对此案再审。谁知,隔日宫中便有敕下将二人送诏狱。而就在玄月初六将要堂审的前一天深夜,两名布政使在诏狱中惧罪他杀。狱吏说睡着了没瞥见。验尸官见两人均为头颅分裂,墙上尽是血迹,便验定了确是他杀,因而河南一案就算告终。但是,黄河决堤尚未修复,江西饥荒,本地倭寇又现猖獗之势,当政大员们寝食难安。
不一会儿已是五更三点,还是没闻声伐鼓鸣钟,看来天子仍在病中。这时曹公公掌着把拂尘,目无旁人地走进朝房大厅内,环顾一下,不紧不慢隧道:“龙体不佳,本日罢朝。”说完便要走。江尚书从速走上前道:“曹公公且慢,我这里有份急奏,烦劳你转交圣上。”从袖口拿出折子,递与曹公公。曹吉利展开一看,点头道:“江大人宽解,圣上无甚大恙,我会替你转承的。”将奏折塞入袖中,不睬别人,只和石侯爷一笑便出去了。百官相互道别后纷繁回衙门。
樊瑛不置可否,只道:“曹公公为人凶险,谁也不晓得他到底在想甚么。若论至心,我只佩服于大人。当年太上皇被瓦剌人俘去,也先大兵打击京师,多亏了于大人极力主战,用人有方,军民一心,方能大破敌军。我也插手过京师保卫战,亲眼瞥见于大人敬忠职守,号令众将合力守城。都城百姓都晓得他是当今第一刚正廉洁,为国为民的好官。”瞥见丘胤明如有所思的模样,樊瑛又道:“但朝廷不是江湖,任你一心为国,高风亮节,若获咎权贵,即便是一品大员,略不留意也会落个死无葬身之地。一人存亡事小,可家眷亲朋却都要无辜遭难。”
听他这么说,丘胤明也明白,天子身材衰弱,朝廷里的生杀大权定是落于石,曹二人之手,因而便道:“那,兄长是站在石侯爷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