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凌晨,五更过后,百官于朝房表里等待上朝。天子御体不佳,已罢朝两日,听司礼大寺人曹公公说,天子中秋弄月,略感风寒,看来本日临朝的机遇不大。统统官员已陆连续续地进入午门,朝房外的走廊上站满了人。河南一案成为众官员克日津津乐道的话题。布政使在诏狱触墙他杀,很多人都明白是锦衣卫做下的,但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中随便猜想。这天正巧樊瑛当班,因而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身为北镇抚司的千户,他当然明白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两名布政使若早有他杀的动机,又何必待到现在。可假造现场的指令是谁下的呢?他看了看不远处的批示使朱骧,此人尚且忠诚,不会做此等事。又想到了本身之前的顶头下属门达,如果是他倒另有能够。锦衣卫衙门里头不经批示使便能命令的就只要东厂厂公曹吉利。曹吉利在北镇府司里头倒稀有个亲信。一想到曹公公和他的亲信,樊瑛反正不是滋味。北镇抚司千户,名义上是圣上直领受辖,但圣上口谕都由曹公公传达,来去之间,不知有多少动静被曹公公坦白。东厂行动世人皆知,而像他这类锦衣卫只能不明不白地背黑锅。朝中大员多数惧他三分,只要武清侯石亨同他交好。
石亨与樊瑛一同走出皇城,待摆布无人之际,石亨轻声问道:“他杀的事是东厂在拆台么?”樊瑛道:“我也没查清楚。不过,看来为了治黄河,朝廷还会派人上河南,不知指派的是谁。”
樊瑛道:“晓得河南布政使他杀的事吧。我必定曹公公与这案子有干系。你此去开封府,万一查到甚么,若牵涉到曹公公,千万别轻举妄动。我会派人暗中去查访,但你身边必然会有东厂的特工,我也不知是谁。归正记着我的话,以你现在的身份,是毫不能获咎曹公公的。”
“你是个聪明人,”樊瑛笑道,“用不了多久。”说罢盖上茶碗,起家道:“时候不早,我该去衙门了。你若明日一早解缆,我就不来送了。你多保重。”
丘胤明点头道:“我懂你的意义。曹公公推举我做御史,想必是要摸索我,但不知此中有甚么奇妙。”
郭公公笑道:“上回塘沽海防修得真标致,圣上成心汲引新秀。”说罢展开金卷,大声说道:“工部督水司员外郎丘胤明接旨!”统统人都跪下来聆听。
江尚书的奏折恰是请天子调派治河御史赴河南,督修河防。这天子平抱病,事情不知会拖到何时,江尚书心急如焚。但这回可巧,圣谕隔天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