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胤明打量了他半晌,见他虽瘦,但却精力不错,也并没有贫困得志的模样,便道:“看你也不像穷得没饭吃,为何要寻死呢?”
都城西隅青峰叠嶂,诸多山泉会聚成湖,在翠峦环绕当中清澈如碧。时下正值暮春,湖中的荷花方才暴露尖尖花苞,蜻蜓翠鸟偶尔轻点其上,轻风过处,带来淡淡的荷叶暗香。远处水田里的稻子如绿浪般悄悄扭捏,衬着湖光山色,又添得三分景色。丘胤明来得早,沿着西堤渐渐地朝药王祠走去。湖堤之上游人来往不断,有扶老携幼百口出游的,欢声笑语聊着家长里短,有三三两两的读书人,手摇折扇,指导风景,吟诗作对。湖上有捕鱼人,黑背鹭鸶立于船舷,时而如箭般抢先恐后栽入湖中,浪花翻滚。
那读书人叹了口气道:“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丘胤明万分惊奇,方才还在想此事呢,现在其人便到了面前!
每次信送来都是颠末柴班的手,也难怪他猎奇,丘胤明只好道:“不是京里的,说了你也不晓得。不过这事你千万别和人讲。”柴班连连点头道:“大人放心。”看柴班的神采,估摸着他必然觉得本身和哪个风尘女子来往,这类事在都城也不新奇。管他是如何想的,他此时表情大好,恒雨还信中说,三今后在京郊西湖边的药王祠见。
丘胤明道:“有事渐渐揣摩,从长计议,总有前程的。”心想:当下实在不便利说话,更何况还约了雨还见面,这浑身湿透如何是好。便道:“我送你登陆。你啊,先归去吧衣服换了。”说罢摇起船桨,边摇边和他说道:“都城官员如此之多,或许你没找对人。我晓得都察院的佥都御史丘大人最喜好管闲事,你可有去找他?”主簿听言,甚感奇特,看了看他道:“倒是没有。”丘胤明道:“无妨去找他尝尝。”主簿更加迷惑了,道:“公子何出此言?”丘胤明道:“那丘大人家就在我家四周,经常会遇见,他极近情面,从不会怠慢人的。”主簿将信将疑,见面前此人说得甚是轻松安闲,穿得也讲求,想必是来自官宦人家。都城的官家多如牛毛,偶尔赶上一个也不希奇,不过像他如许连个侍从也没有,亲身救人的倒是少见。主簿低头思考,不再言语。
药王祠坐落在西湖北岸,空了很多年,厥后住进了几个羽士,香火自比不上四周的几所大梵刹,前后只要两进,大门向湖而开,内里有几株年事长远的柏树,枝叶浓绿富强。丘胤明步入祠中转了一圈,正殿里供的是唐朝名医孙思邈,只要一名老道在擦烛台,无甚兴趣,因而仍旧出来。门外阳光亮媚,见无人收支,他干脆往大门口的石阶上坐下,面朝西湖,边看风景边想着比来朝中的一些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