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日,傍晚时分,刚从乡间返来的柴管家兴趣盎然地向丘胤明提及了极乐寺里新近从洛阳移栽的多株极品牡丹。柴管故乡间的本家三代都是花农,以是柴班对花木亦是情有独钟,一提到名花便是滚滚不断。丘胤明听着柴管家眉飞色舞的陈述,心中俄然想到,教员胡滢夙来爱花,正愁着日前请他帮手,也没甚么东西可送,这下恰好。因而次日一早托柴管家到极乐寺向寺中和尚去买几株牡丹。
丘胤明笑道:“教员过奖。”
这一番话如同五雷轰顶般,丘胤明心头顿紧,不知如何作答。
且先拿银矿为例,浙江,福建等地悠长以来是采银之处,以浙江温州一带尤其麋集,岁课占浙江银课半数以上。洪武年间,岁课仅二千八百余两,而永乐年间剧增至八万二千两,以后亦逐年递加。可温州的银矿几近都是薄矿,本地官府为完成岁课,见银便挖,而薄矿开采需投入大量人力,朝廷闸办又层层剥削,本地农夫既要交田赋又要交矿税,悠长之天怒人怨。正统初年,朝廷曾经下诏封穴,撤闸办,但是银课岁额仍旧不减,固然朝廷严禁农夫私采银矿,可大量农夫为了养家糊口仍旧冒险进山开矿。正统十年,在本地官府的重重逼迫之下浙江农夫叶宗留,苍大甲等聚众叛逆。期间,福建又发作邓茂七叛逆,官军两面迎战,直至景泰元年,矿工叛逆方被弹压住,前后起起落落用时六年,影响甚大。过后朝廷一度减少银课,但是明白人多少都晓得,“岁进银”固然少了,可真正的岁入只会有增无减。
丘胤明心知胡滢对徐有贞甚为不满,因而道:“教员不必过于介怀。或许不久时势会有所改良。”
铜铁矿亦为利源地点,处所官府把持之下,自小官到封疆大吏们,无不视铜铁矿为无益可图的肥肉。据丘胤明所知,朝廷大员当中亦大有人以职务之便当从铜铁课税中收受贿赂。太祖当年对收受贿赂的官员格杀勿论,可时至本日,物换星移,朝廷高低对这类事已经多见不怪了,有几个官员能问心无愧地称本身两袖清风。就凭朝廷每年的那点俸禄,百口人只能吃萝卜青菜度日,以是大师心照不宣的都在另辟财路。
丘胤明只好道:“我出身贫寒,此事请容我好生考虑一下再作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