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祁先生,真是个聪明人。大事不出头,事了拂袖去。人各有志,祁先生偏就是个看得开的,甘居人后,到时便可抽身,换作父亲定是万般不肯的。而她本身呢?只知有所担负,却从不知有何所求,想来甚是不明白。
父靠近年略显老态,或许畴前做下了太多的生杀予夺,任是心如铁石也耐不过光阴腐蚀。曾听他说过,有些悔怨当年的所作所为,现在方觉,光荣权力皆是浮名,转眼成空。可一朝踏上了这条路,便没法转头。人前号令群雄,人后却寝食皆疲,常忧患满腹不成整天。不知为何,看着父亲这般,她仿佛感觉本身俄然长大,而父亲背后的统统竟要落在她的肩上普通。
听那蔡先生持续说道:“贺大侠公然名不虚传,七十二路摘星剑法,招招凌厉,翻云覆雨,密不通风,薛家总管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说时迟,当时快,只听一声呵叱,世人面前一花,只见一人飘但是至。”
“薛家也不是甚么好人,司马辛家的很多财产传闻现在还被他们兼并着呢。”恒雨还道,“照司马辛那脾气,竟然没去找他费事。可见这武林当中的事,也并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处理的。”
他俄然又想到甚么,道:“对了,丘胤明和我说,清流会也是凭借了春霖山庄的。现在莫名其妙地结了梁子,看来这个铁矿的买卖是做不成了。”
高夜闻说,笑道:“能工巧匠,为人特别些也说得畴昔。前次盟主从京师的神机营里挖来的几个教员傅,传闻脾气都不小。”
俄然一阵爽风,吹得半卷的竹帘直打窗框,高夜掀帘而入道:“这天如何说变就变呢。”
高夜笑道:“我早想去岸上凑凑热烈,还怕你嫌吵呢。”
恒雨还睁眼,探身朝窗外望去,天气黄暗,低云垂野,灰白的江水随风起浪,船也阵阵颠簸起来。眼看冷风渐急,似有大雨将至。
高夜轻“哼”了一声,道:“这不是在说薛常山么。这平话先生晓得的可真多。哎对了,薛家的武功实在不如何样。我猜,他们还是打不过阿谁贺大侠。”
从当时候开端,父亲的看望频繁起来。临洮府至玄都有千里之遥,偶然,他会日夜兼程地赶来,小住两日,谨慎翼翼地陪她涣散步,说说话。之前,她底子不信赖父亲,几近对他不屑一顾,可渐渐发明,本来这个心狠手辣的盟主也有不为人所见的一面。二人常会在落英崖顶的水潭边并肩而坐,父亲偶然话很多,絮干脆叨地向她倾诉或远或近的烦恼无法,偶然则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水潭里的倒影,听她吹几支小曲。鹰骨笛子是父亲送的,传闻母亲生前吹得一手好笛,父亲偶然中获得这支罕见的鹰骨笛,还将来得及送给母亲,她便与世长辞。听姨母说,母亲和顺娴雅,精通中原乐律,会吹奏古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