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子好短长的舌头啊,连祁山雪芽都晓得。就那么几颗茶树,统共也就产半斤茶叶,还是前些年公子去祁山时偶然间发明的。”霓裳笑道。
那羽衣可不管这些,端了托盘就走,只是走到书房跟前时,又当即轻手重脚起来,在门廊上轻声唤道:“公子。”获得应允后这才走出来。
琴艺的教员是一曲震江南的寒碧姑姑,这位姑姑出身盘曲,被狼兄狗弟所卖,沦落风尘,杭州选花魁时,她一曲“梅花三弄”引得国公府的二公子沈彻侧目,替她赎了身延请入府做了教习。
沈径看了纪澄三次,每次她都那眼睛去看涌泉池,贰内心微微一动,对着霓裳道:“水是用的府中鹤岗下的一泓泉吧?”
书堂就设在伸入湖面的一座敞轩内,此时四周的窗扇都已经卸下,竹帘也已经卷起,微冷的湖风卷着春日的花香飘入轩内,提神又醒脑。
望着山脚下纪澄的背影,沈径低低念了一句“山色空蒙雨亦奇。”
“如何就不能说不啊?你是公子的丫头,可不是他们三房的丫头。”羽衣不忿隧道:“你如许来者不拒,迟早被欺负死。”
西湖洞天在磬园的西边儿,水面弘大,算得上京师园林中面积最大的池子了,近处断桥内侧是一片荷塘,拟曲院风荷之态,不过此时才三月,荷塘还是一片沉寂。
霓裳垂着眼皮,用余光打量一下这位晋地来的表女人,没想到她还能有这份高雅本领。
而跟着丫头羽衣的更替,老太太寿宴的人亲客往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世人都舒了口气。
设在磬园“西湖洞天”的书堂也终究开课了。磬园固然是国公府的花圃,但二房、三房都有一个小门连通磬园,常日里有守门的婆子看管,夜里也会下钥,白日里为了便利女人们读书,都是开着的。
霓裳却不觉得意,“他们是主子,我们是奴婢,又不是多大的事儿,何必驳嘴。”
“嬷嬷,究竟是为甚么啊?”羽衣泪流满面地喃喃。
沈独自知受之有愧,只淡淡一笑。沈萃又“嘁”了一声,纪澄则持续赏识手里的冻花石杯。
“在二哥手里曾经讨得过一杯,至今仍然口齿余香,以是一向记得。”沈径道。
连先生讲史很风趣儿,且观点独到,不但男人能于史乘中鉴古知今,女子一样能举一反三地学得很多事理。
“荨mm想学琴,二哥就给她请了寒碧姑姑。”沈芫道。实在寒碧的年纪不算大,也就双十韶华,但既然给人做了徒弟,在沈府就十足称姑姑。
不过纪澄倒不是猜的,她也喜好煮茶,到沈府来以后也不好再如在晋地般发兵劳众地去山里运泉水,万幸的是在这涌泉池里汲的水煮茶滋味一点儿不差,她吃了好些天,如果连这都尝不出来,也就白费她不准那么多甘旨的捐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