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夜里的北风吹在身上,无端端让人生出一丝阴寒来。赵思怜的笑容垂垂沉下来,一席薄弱的白衣添了她眼里的几分凉意。
宋研竹又问:“现在赵家景象如何?”
金氏想了想,忽而明白过来:赵老爷子是老狐狸普通的人物,他会在得知赵诚运出事的第一时候便将赵诚运除名,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赵诚运死了,人死如灯灭,统统过往也就烟消云散了,但是赵思怜却还要活着。赵家三房人一贯争斗不休,如果让赵思怜一个孤女留在府里,只怕最后会连渣都剩下一点,或许将她送到宋府,反而对赵思怜无益。
花妈妈赶快点头,道:“必然必然。”一面亲身送赵思怜到院子门口。
她柔声解释着,言语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袁氏面色凝重,对金氏道:“二弟妹,我瞧这回娘是不管如何都会留下外甥女儿,将她当作蜜斯养着了,你可得早些策画好了把院子腾出来,好让她住出来。”
金氏回屋后,越想越感觉活力,提声道:“你大伯母真是好算计!畴前看人风景,脸贴着人家屁股跑,眼下看人落魄了,恐怕沾上一星半点!不就是看怜儿无依无靠,怕将来还要她补助么!”
廊檐下灯光昏暗淡暗,风吹动灯笼摇摆着,不免带了几分凉意。
袁氏在背面“呸”了一口,骂道:“那是我喜儿的屋子,她还要返来的,凭甚么让一个外人住!不就是爹升官了么,不就是开了个饭店么?尾巴都能翘上天了就?山川有相逢,我们且等着!等我成皇亲国戚,看你如何放肆!”
宋研竹内心叹了口气,晓得又有一个难关要过。走进屋,就见宋承庆用手支着头,一脸猜疑的模样。
几小我在廊檐底下站着,外头下着雨,冷风一吹,顿时有些阴风阵阵。
金氏嘴一咧,讽刺道:“那听雪阁我瞧着不扎眼,早就改作杂物间了。我怕让她住杂物间,旁人要说我虐待外甥女儿。倒是嫂子那还空着间现成屋子――喜儿不是不在家么,她的屋子不比杂物间舒畅?常日里姑奶奶往家里寄东西,嫂子老是冲在最前面,挑好的,拿多的,就是那云锦,你也比旁人多拿两份。到现在姑奶奶没了,外甥女儿来投奔,也该到您酬谢姑奶奶的时候了!”
金氏心肝儿一颤,忽而揣摩出此中意味来:是了,府里高低一味想着她如何荏弱不幸,可若她当真弱不经风,如何能披荆斩棘回到建州
金氏瞧了她一眼,嘲笑道:“大嫂不是一贯同姑奶奶好么,就这么一个外甥女儿,走投无路都投奔到您跟前了,您还往外推?腾院子?我腾哪个院子?我一屋子上高低下这么多人,哪儿还能腾出院子来?”
花妈妈将来人拦在屋外,低声道:“表蜜斯,我家蜜斯今儿身子微恙,已经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