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方才感受出，海参入口酥软，随即便化，没有一丝腥气，带出鲜嫩口感，余味另有浓浓的酱香。

“以是你听不懂。”她握着酒盏，翘起一根手指，“我说给你，她唱的是，一段赏中秋。讲的是许仙和白素贞，两小我在七里塘坐船弄月。”

伴计放下酒壶出去，沈寰奇道，“你能喝么？”

他说好，微微侧过甚来，“想吃点甚么，或者有甚么发起？”

她挑了挑眉毛，“那太太呢？就不算了么，她但是我亲口认下的乳母，再说……”

她聆听一道，接着说，“背面白素贞回应：但愿君心似我心，心心相印心连心。官人啊一年几见当头月，但愿得花常好，月长明，人长命，松长青。但愿千秋百岁常相亲，地久天长永不分。”

正乱想着，楼下的乐声已悠悠飘了上来。他凝神听了听，噪音仿佛是三笑，不过唱词用的是苏白，听了半日，竟是一个字儿都没听懂。

她不由大赞起来，“还是挺不错的，你也尝尝看。”

很久，他方才警省过来，不能再如许盯着瞧下去了。赶紧下移视野，却又毫无征象的，被她捏着酒杯的玉指吸引。好似荏弱无骨，根跟白净纤美，直教人想将她一把拽过来，握在掌中，按在心口。

可她始终听不大清，也有力再去答复。仿佛只想沉甜睡去，在仅剩下一线神智时，她咬了咬牙，竭力挤出一句话，“酒里有东西……”

他说了一声好，细嚼慢咽了一会。一时无话，耳听得外头雨声住了，伸手推开一扇窗子，看了看下头。正瞧见一对父女自车高低来，父亲抱着三弦琴，女儿手里拿着牙板，在门口和伴计笑谈了两句，便双双进了正门。

他点头笑笑，连哄带恐吓的劝她，“生不生财不晓得，但起码不肇事儿。人家明面上不敢回嘴，说不准在暗处抨击你。转头往你饭菜里吐口水，归正你也吃不出来。”

“齐鲁是文明之地，如何叫你说成如许。”他不睬会她胡乱抨击，先夹了一只海参给她，“好不好，也要尝过才晓得。”

<中酒>

那还真不好说，不过他没承认，笑着说不是，“我怕你嫌伴计啰嗦，给人家甩脸子，到时候下不来台的人还是我。”

或许是因为听着苏白，她的声音也跟着软软糯糯起来，“前头是许仙的话：我是不知几世来修到，方能够缔结丝罗，攀了你这女令媛。我比如，得水的鱼儿有精力，我是暮暮朝朝，忘不了你白素贞。”

只是她晓得，他这么做并不是怕人家说他闲话，倒是纯粹为她的名声考虑。

倒像是应了他此时的表情，也仿佛道出了贰心底的话，他悄悄地听着，没有言声。

但是没等她再细细考虑，身上的力量已在倏然间被抽暇，耳听得哐啷一声，是酒杯坠落在桌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