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志眼睛一亮，“嗬，提及这位沈蜜斯，顾爷没见过罢，那可真是个美人，年纪还小呢，出落得已是月里嫦娥的模样，这长大了可还了得，只是可惜了……完喽。”

钱志笑起来，“还真不是，今儿原有差事，丑时二刻点卯。提及来这活儿不赖，端庄顾爷该一道畴昔，要不您清算清算，跟我走一趟？”

钱志哼了一声，“岂有此理！这家人真不讲究，错过顾爷这么好的人才，转头教她打着灯笼再找不着。”心生怜悯之下，拍起顾承的肩，“俗话说好饭不怕晚，您今后的姻缘准错不了。”

在顾承看来，这不但是损阴骘，还是超出他的底线。不过他也明白，像钱志如许无依无靠的底层小吏生存不易，便只笑道，“多谢钱大哥想着，这回就不费事您了。只是您生财有道，手底下也细心些，须知两旁的人也都心明眼亮。”

钱志笑笑，“咳，有甚么要紧，多少人闻声好活儿，别说休沐了，丁忧都恨不得颠颠的赶过来呢。不过不去也罢，乱哄哄的，您是斯文人一定抢得上槽子，转头我瞥见好东西，捎带手给您带返来就是。”

荷包搁在钱志怀里，分量不轻，约莫有个十两的数量，钱志连声推却，“这可不可，我是诚恳贡献顾爷，哪儿能收您的礼，那我成了甚么人了？”

顾承一颗心就快跳出腔子，急问，“她……她也殁了？”

顾承瞠目过后，双眼一时难从那绝世画作上移开，贪看好久，按下心中狂喜，点头道，“设色技法，意境气度，连带上方蔡京题诗笔法，下方道君天子瘦金书和画押，都不似假货。即便是，也是当世可贵高深的摹本。”

钱志看了一眼窗外，点头道，“不了，我还得赶回司里去，就告了一个时候的假。”

腊月里，都城落了头场雪，街面上银装素裹，空中上冰雪未融，即便如此，也难抵消人们对新春的热忱，各家各户这会儿已冒着雪开端采办年货，预备热腾腾的过新年了。

顾承喉咙一紧，哑着嗓子问，“那沈蜜斯呢？”

顾承摆手，一笑，“钱大哥太客气了，要这么说我只要汗颜的份儿。”俩人将车推至厨房，眼看着钱志要亲身搬动，顾承便提起一只羊腿，一拽一拖将那几十斤重的滩羊卸了下来，搁在角落处。

钱志有些吃惊，拍动手上浮土，赞道，“瞧不出顾爷文质彬彬，本来也有把子力量。您早前习过技艺？”

顾承虽是主子，倒是家里独一的男丁，着力的活儿也只能落在他身上。忙前忙后了几日，将年货购置齐，这日抽了空同上峰乞假休沐，才在房中写了一副春联，就听大门处一声呼喊，“顾爷在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