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语成谶，他现下确是堕入两难。垂下头，自嘲一番，“是啊，幸亏你不像我，没有那么柔嫩寡断。”

绵绵的呼吸声渐起，她真的睡去了。周遭俄然变得喧闹，衍生出无穷愁绪。他在黑暗中睁着眼，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度过接下来的无眠夜。

年青男人点了点头，笑意盎然，“三爷为人客气，这时候很该说一句多管闲事。”顿了顿，又道，“我并不是窥测您的私事，是为体贴我独一的女弟子。您应当晓得，我和她有过商定，今后她的行迹，应当照着我们商定好的轨迹走，我不但愿这中间出甚么岔子。以是才不免体贴一句。”

他没有做出任何承诺，也只能将那些有力言说的凄怆粉饰起来，推开门，面对迎向他的如画笑靥。

顾承激泠泠的打了个寒噤，再开口，声音已透出些怠倦有力，“那么您想让我如何做呢？我不会为了几句话就放弃她，想来她这会儿也必然不会放弃我，我更加不能包管会劝说得动她……”

顾承转过身去，瞥见五步之遥的花树底下，站着个穿青衫的年青男人。

“她是一个多么固执的人，您内心应当清楚。换句话说，她不过是为了您，才放弃了报仇的念想。她才刚初尝情之一字的长处，天然满心满眼都是爱人。可时候久了呢？豪情是会渐突变淡的，安静浅显的日子会让她腻烦。她终有一天要不满，会想要重拾当日复仇的执念。阿谁时候，您是否要禁止？还是眼睁睁看着她不顾统统，也要再去犯险？恕我提示一句，真到了那样的时节，你们二人对相互的牵绊只会比现在还深，随之而来的痛苦也会比现在更令人难以忍耐。”

他说得不急不缓，却不输气势，且直指民气，几近让顾承无言辩驳。年青的刺客杀人无数，也阅人无数，他行迹漂渺，孤绝一身，却无毛病他有着洞察民气的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