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后果为他官职不敷高，没有机遇得见司礼监掌印常全义，头一次见到这威名赫赫的寺人头，他才发觉，本来对方只是个身材微胖，面带女相的中年人。

言秉笔似是看破他的心机，俄然话锋一转，“以是有些事儿，我干脆就越俎代庖，替先生决定了。”才说完这句，方才被他打发去前头的小内臣已返返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思忖着说辞，缓缓直起家子，见常全义一身玄色道袍，宽衣大袖。光瞧模样，真是很有些名流风骚。

言秉笔转动手中一串蜜蜡，淡淡笑答，“打今儿起万岁爷进西苑闭关，怕是没个十天半月不会出来。我也就忙里偷个闲儿，来千岁爷驾前服侍一阵儿。我才来的时候，瞥见老爷子的肩舆停在厅上，这会儿他白叟家在里头歇着呢？”

世人忙说是，言秉笔点了点头，像是不经意，目光在顾承脸上转了一转。又闲话了两句，站起家来，下一句倒是对着顾承说道，“你是阿谁选出去，给千岁爷购置成药的？”

到了所谓试药的时候，不过将丸药一分两半，顾承和一个小佥书各服半丸。等了一刻钟，又叫了个医官上前为二人评脉。这么着折腾一番，却也没说任何干于后续的话。

金殿招考，说不严峻自是不成能。恰是笔走龙蛇之时，中间服侍笔墨的小内侍却比他还严峻，一不留意袖子浸入砚台，带出几滴墨汁，溅在已写就一多数文章的玉版宣上头。

真是撞上大运了，一个买卖人，竟然得了秉笔大人的青睐。听听这用词，是送出去，莫非他们二人有甚么渊源？

对方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笑道，“说了这么多，我也清楚顾先生明天为何到此。我们闲话了好久过往，您却一句不提面前的事。既不就势和我攀干系，也不曲意阿谀要我为您美言。不得不说，您还是和当年一样，有磊落的君子之风。”

顾承微微怔忡，看着对方，竭诚抱憾，“顾某眼拙，还请大人提点示下。”

顾承赶紧起家扶住他，和煦笑道，“大人不必如此，经年旧事，顾某早已放心，大人更加不必念念不忘。何况顾某现在不在宦海上行走，曾经那点影响也就无从谈及了。”

来人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内臣，世人恭恭敬敬，称他言秉笔。顾承晓得，那是司礼监二把手的头衔。

顾怀峰早就放话不再管他，何况他弃官从商，更是触了人家的逆鳞。他考虑了一下，答复，“顾某做的，都是些不成器的小买卖，入不得叔父和外务府几位大人的眼。叔父本来承情多得空细问，顾某也不便叨扰，那皇商的名头更加不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