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又勉强走了一圈，谢兰心持续指手画脚。好半天，终究步态放开了些。

“万一……真被人发觉了，你就哭，用力儿哭。”谢兰心持续道：“哭一会儿，再说你夫君病了，你这才替他赶考，总之说得越惨痛越好，再与他们说你们伉俪常日里多恩爱，他如果死了，你也一头碰死。再有，说完了，如果那考官骂你混闹，你便写首诗……对了，你会写诗吗？”

她没开口。屋中又沉寂了一阵，最后，那王氏双手撑地，起家，两只手绞着，在屋内来回踱了两圈，看了一眼甄生。

眼看着日头快中午了，两人都心急，好轻易磕磕绊绊地教会了王氏，见她又一脸踌躇错愕的神采，谢兰心抓着她手便道：“王嫂嫂，你可别怕，就想着你是个男人，说话声音放粗些，外头没人瞧着你。”

礼部大门敞开着，外头就有把手的兵士，好几个文人模样的坐在门前，挨个盘问出来的考生。外头也有兵士巡哨，卖瓜子果脯小点心的摊儿严禁摆在此。而外头成堆成堆立着的都是些主子家人，几近都是来送自家公子赶考来的。

“试官管着几百来号举子，谁会细心看你？”

谢兰心只能差未几看个大抵，听倒是听不到，只见那主簿仿佛说了些甚么。接着，王氏把包耳的棉饼摘了下来。

谢兰心也是一千个一万个放不下，那王氏别走出门就被人给戳穿了吧？就她那弱柳扶风的样儿……

谢兰心个儿小，窜进人群不费事，她紧盯着王氏那肩舆，接着轿帘一掀，见王氏下了轿了，那一刻本身内心头都一格登，可千万老天保佑，别出甚么岔子才好。

再出来时，已经都穿戴好了，只是发髻挽着，还是个妇人款式。谢兰心带了一只云纹束发冠来，让王氏坐在妆镜前，梳顺了一头青丝，笼统绕在脑后，束上了发。

王氏有多通文墨？

“可那试官……”王氏又道。

接着是画眉。王氏柳眉匀淡，再画也是新月的模样，只好剪了些头发，一点点地黏在眉骨上，做了个假眉。脸上又擦了些香灰，抹了橘汁，调成了黄玄色，乍一看，只是个边幅清秀些的男人，并瞧不出女子的模样来。

“胸？无妨，我裁一条带子，给你裹裹。”

实在放心不下，前脚将王氏奉上小轿，后脚她便又叫了一乘，也跟着往礼部去了。

进门的墨客极多，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谢兰心远远地瞅着，直到王氏站到那几名主簿跟前儿了，又翻开书箧，任查抄里头笔墨，当中一名主簿扫过她一眼，却又盯着多看了两眼。

接着穿好鞋，让王氏站稳了，谢兰心道：“你走两步来尝尝。”

王氏点头。

找来了男人长衫冠履，利用之物都备好了，她又折归去，排闼一见，王氏站在窗边，正愣愣看屋背面的一带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