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东反笑了，道：“这府里的人，还是能信得过的。”

江枫道：“已经七年了。没想到再来帝京，风云际会如旧。”

沈江东突然站了起来，仿佛寒冬腊月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刺客在那里？！”

江枫愣道：“没有。如何俄然想起端王爷？莫不是端王爷一失势，大家都想踩两脚？”

沈江东道：“浣画也如许讲。他们佳耦南去以后，叶相府里愈发热烈，思卿原是不肯进宫去的，当时候定安贵太妃认了她做义女，还在太皇太前面前帮她发言。厥后不知如何的，思卿竟向叶相让步了，没多久就进宫受了封号。”

说来讲去，还是说到了本身身上。夜风一吹，江枫的酒已经全醒了。她垂下眸子，淡淡道：“是。”

沈江东道：“思卿刚回京的时候住在叶相府里——娘娘的小字唤作思卿，把叶相府里搅得天翻地覆。她兄长夹在中间难做，叶相称然不慈在先，娘娘也短长得紧。兰成对我讲，说受够了，以是放了外任南去。当时候兰成和浣画才结婚不久，我还不舍得浣画离京跟兰成到南边任上去。”兰成是叶端明的至公子、思卿的远亲兄长的名字，取自“庾子山年幼而清迈，有天竺神僧呼之曰兰成，因觉得小字”的典故。浣画便是沈江东的胞妹，嫁到叶家做了新妇。

嘉国公沈江东送走了来宾，已近半夜。府内清算残局的下人们连续散去，红绸带和各色花束、金箔剪就的“囍”字在夜色中翻飞招展，月色下略显清寂。沈江东送完走来宾，揉了揉额角，感觉脚下踏实，深一脚浅一脚地推开门，只见房内红烛高照，映出两团光晕。

“是谁的人？你稀有么？”

沈江东点头道：“何适之是东宫太子的母舅，陛下不易储，必定在朝中给何相留一席之地。思卿都看明白了，叶相怎还一意孤行？”

沈江东却道：“何适之老谋深算。刺客说不定就是冲皇贵妃来的，皇贵妃若在府上出事，他们就能正大光亮地对你我脱手。从浣画嫁给兰成那天起，在外人眼里我已是叶相一派的人，不然怎会和叶相府上联婚？”沈江东说到此处不觉感喟。

屋里的侍女都被江枫打发下去了，江枫摘了髻，用一支锥脚簪子挽着头发，柳眉杏眸，醉晕双颊，大红礼衣上蹙着一对金凤。她见沈江东出去，起家微微一笑。

江枫又道：“娘娘怕他咬破牙中藏得毒囊马上他杀，摘了他的下巴。但这些死士多数都会事前服下缓发的毒，不管如何活不到明晨。”

江枫听了道：“如许的父亲，不认也罢。”

“御史台也分拨。何相夙来谨慎夺目。”江枫合上窗子，挑亮了灯烛，“陛下要查到底，只怕摆布相撕破脸排挤在所不免。”

沈江东问：“甚么证据？何相是不是狐疑证据在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