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迩来思卿忙于措置京卫的事，宫中琐事都由容妃做主。思卿在账目上标出不甚明白的几处，想了想，亲身往玉照宫去见容妃。

思卿道：“这里有鞠问风，清冷些，你睡一会吧。我念点诗文给你听。”

思卿摇点头。

萧绎凌晨没用膳，早传了午膳，见思卿出去，道：“还没吃中饭吧？来。”

菱蓁仓促出去：“陛下看了战报，命夤夜记档开宫门，召端王等入宫。”思卿听了豁然回身问，“火线有败仗？”

萧绎道：“我已经叮咛了。嘉国夫人……”

举朝哗然，嘉国公府一时沦为众矢之的。或言嘉国公沈江东无能、或言沈江东有负皇恩，更有甚者直指他叛国。留言残虐，不能制止，亦不知滥觞那边。

宁华殿里思卿娓娓对萧绎道：“三哥，你仇恨的是火线战事垂危时，朝中党派排挤还是么？早知本日，何必当初。”

思卿下了肩舆，道：“不必多礼。”

菱蓁在外间道：“有战报夤夜从宫门门缝里投出去，只怕有要事。”

“你不想再查下去了吗？为何只进一言不发，我听闻端王倒是出面为嘉国府辩白。沈大哥的申明干系着嘉国公府的门楣名誉。你想想嘉国夫人的处境多么是宽裕？”

“想不出来。之前在南边，屋子前面就是嘉禾的南湖，又叫做‘鸳鸯湖’。当时候不消像现在如许，想要附庸风雅、吟诗作赋，还得‘浮生偷得半日闲’，跑到城外野地里逛逛。”

思卿笑道：“我想起白乐天的诗来‘夕殿萤飞思悄悄，孤灯挑尽未成眠。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银河欲曙天。’”说到此处思卿俄然有些失落，下一句就是，“‘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天明时下了一场大雨，下了约半个时候后便停了雨。朝会后思卿获得了一个较为切当的说法：嘉国公沈江东率军深切，因为粮秣供应不敷，大败于郴州。沈江东本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竟然失落了。

“老五和你兄长在西路停顿顺利，本以复克湘鄂全境指日可待，没想到在粮草上出了题目。若非粮草供应不敷，江东也不会堕入被动。你晓不晓得押粮官是谁的人？”

玉照宫得了信，容妃出仪门来迎：“皇后万安。”

禁城内的虚幻、假装、诡秘、庞大在这一刻，在两人无声的相拥中化为一片沉寂。

缂丝扇子跌落于地，思卿坐回窗下的圈椅里，很久无语。

萧绎看着思卿道：“你知不晓得另有更刺耳的传言？”

“我也在想，江东失落，我们找不到他，叛军很能够也找不到他。叛军用心放出风声说江东投敌，再给他伪朝官爵，或许只是为了利诱朝廷，摆荡我军军心。”

思卿道：“她虑得也是。”想来想去放心不下，又见快到午膳的时候，因而对菱蓁道：“夙起蒸的枣泥山药糕另有么？拿食盒盛上，我去趟正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