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您情分犹在，您为何执意与陛下反目？”

“你果然如许想。”

天已转黑，菱蓁身后的殿门外是禁城无穷无尽的黑夜，仿佛下一秒菱蓁就要被这浮动的黑夜吸走普通。皇后叹了口气，道：“原是我对不起你。”

“思卿，”今上低呼皇后的小字。

配殿的门悄悄一响，皇后的贴身侍女菱蓁悄悄走出去，敛裾行了一礼。

皇后渐渐走到殿门边，双手合上殿门，回身倚在门上，挑眉道：“贰内心有鬼。”

今上忍不住问：“你究竟想要做甚么？”

菱蓁道：“或许是您多心也未可知。平心而论，陛下待您……”

今上盘桓无言，拂袖而去。

菱蓁道：“您畴前常说，忍无可忍，重新再忍。”

今上走到皇后身后，低声问：“容妃周氏究竟是如何死的？”

“沈、顾两位兄长或许晓得些甚么。”半晌后，皇后如是说。

皇后冷静思考了半晌，俄然厉声道：“你还不出来，要藏到何时？”

今上听罢后退了数步，脸孔狰狞道：“这但是皇后本身说的。”

皇后望着菱蓁，叹了口气，敛尽了戾气，淡淡道：“你我二人朝夕相处多年，与远亲姊妹无异。这些年来，是我误了你。我晓得你的心机，但我兄长已经去世，你总不能是以担搁一辈子。当年既说要把你许给江夏王，眼下便动手筹办婚事吧。趁着我还没死，把婚事办好，以防再生变故，迁累到你。”

“不晓得他背着我还做下了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不然方才他的反应为何如此过激？”

皇后终究清算好了妆容，披上一领青色无纹大袖衫，道：“妾与陛下言尽于此，已无话可说。请陛下出去。”

皇后咬牙道：“这话应当我问你——”说罢拈起一支填青金石红宝石寿字簪倒插在鬓边，理了理鬓角，转头直视今上，口里一字一句道：“别觉得我不晓得你做的那些事。”

皇后道：“畴前笑天下好笑之事、笑天下好笑之人，现在发觉，嘲笑得实在便是本身。”

她红仙鹤灵芝托织金寿字纹地妆花龙襕缘襈裙的裙边边有白玉云样玎珰、红线罗系带、玉花彩结绶，行走之时环佩叮当，贵气逼人，殿内宫人纷繁敛裾施礼。

皇后望着镜中的本身，镜中的今上，嘲笑道：“容妃是妾所杀。陛下要的，是不是这个答案？”

皇后冷冷道：“陛下内心明白便罢，何必讲出来？”

菱蓁问：“您说谁？陛下？”

“叶思卿！”

傍晚时分宫城之上云蒸霞蔚，与朱红色的宫墙轮作一片。皇后叶氏头戴燕居冠，着真红圆领团纹鞠衣，外罩直领大衫、深青织金云霞龙纹霞帔，款款走进宁华殿。

皇后只是嘲笑。

今上听了心口一紧，“断人赋税，千里必诛；杀人父母，结仇百世”一十六字在耳畔响起。今上再度后退了一步，皇后却又转过甚，对镜经心粘贴一枚含珠翠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