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先生不识时务的时候,先帝今上父子两代人都想捏死他,只是碍于各种启事,方保持个面儿上尊敬,也是眼不见为净的。可此人哪,真得讲缘分,也不知怎地,北岭先生仿佛就看五皇子扎眼了。
五皇子又问,“那啥,当时这事儿是不是做的不大俐落。”
穆元帝道,“到底是姑妈的婆家,她老是有几分容情的。何况,另有姑丈那边……”
五皇子生于皇室,英国公方家的事也略晓得一些的,道,“英国公方家,自前朝就是帝都朱门哪。”
五皇子正用饭,四皇子过来了,五皇子道,“你们先吃,我有事与四哥说。”
说一回这个,谢莫如方道,“当初清理英国公府,杀了多少人,跑了多少人,放逐了多少人,刑部该有记录。殿下同陛下说一声,让刑部清算出来,我们内心要有个数。”
普通时候,谢莫如定力极好,天塌下来她也不带眨眼的。当然,就是现在,五皇子也不能从他媳妇脸上看出甚么不好来,但伉俪多年,五皇子是体味老婆的,谢莫如因为人聪明,以是思路极其连贯,鲜少会有思路间断时。但此时,谢莫如竟要说一回孩子再持续说英国公府的事,五皇子从她脸上看不出伤感,也晓得她心境受了影响。
五皇子八卦,“我岳父人还不错啊?”
谢莫如皱眉考虑片,微微颌首,“本来是如许。”
五皇子就给她盛了碗汤,谢莫如接了汤,道,“一说英国公府,我就想到我母亲。”
窗外微雨,暮秋的雨有些冷,精密的打在一地黄叶上。茶炉上的水开了,北岭先生去提,五皇子先一步提了,斟了两盏茶,北岭先生握一盏在掌中,双眸微眯,眼神中有一丝辽远的意味,很久,北岭先生方道,“闽地啊,本来是方齐两家,算是闽地豪族,前朝末年,天下战乱,方家因势而起,就是先英国公一族。厥后英国公开罪,方家也不复存在了。齐家倒是传闻另有些人在。”
五皇子道,“你做主就是。”
“我媳妇不是那样的人。”
北岭先生道,“他家从大凤朝起就是帝都权贵了,但根子在闽地。”说到“根子”二字时,北岭先生曲指轻点茶几。
“我跟媳妇筹议好了,明儿就去。情意到了就行。”
“昨儿提及方家原是出身闽地,媳妇可不就想起岳母了么。我们这一走,得好几年才气返来,就想走前看看岳母。今后我们不在帝都,父皇你每年去皇陵,别忘了给我岳母烧烧香,放些供香。”五皇子唧唧咕咕的说了一通,穆元帝不知心中是何滋味,还是提着精力道,“特别是你媳妇,如果遇着方家人,你本身定夺,莫让妇人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