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不与君上请了安然脉,下官实为的担忧啊。”上官淳耳使手在右臂上揉了一番,这一撞怕是又要发青,下去还得要拿青油抹一抹了。
方才委实是有些吓人,她句句都是指明君上为贤君,为何眼下那句倒是不受用了,也不知是何启事。
项间衣领间耷拉下来的碧玉珠子尽数散在了绒毯上,她的手指碰到几颗,透了几丝冰冷出来。
瞧她这记性,恩师教诲她面于君上之时,多要细想。得,刚从恩师那边获得的真传又还归去了。话从口出,如同覆水难收,现在听君上的口气只怕是要唤了来人将她给拖出去了。
她心机翻涌不竭,久久未有听到起家的言语,也不知是因着君上细心瞧折子入了迷,还是想要给她点严肃瞅瞅。她只不过是一介太医,跟着君上行事八杆子打不着边呢,与她做严肃之理有何故?
上官淳耳提着心,谨慎地往正阳宫走,颠末殿门之时,她瞧得细心,那守在殿门外的侍卫目不斜视,个个没把她的出入放进眼里去。看来,他们身上的工夫只怕不浅,竟然能够瞧得出来她脚步沉重,没有半点的技艺。
“微臣辞职,微臣辞职。”李无碌默着声送她出去,她忙不跌地往外头挪,连脚步都有一些踏实,临着到正阳宫的宫门前还撞上了红木柱槛,疼得她连吭都没敢吭上一声。
“微臣上官淳耳恭请君上圣安。”上官淳耳直起了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恐怕是君上未有闻声似的,将声线进步了些许。
“滚出去。”沉重的瓷盖被砸在茶杯间的声响,顺着火线就冒了出来,一道厉声自上官淳耳的头顶砸下。
“上官大人好大的官威,连本王都要给你谦逊三分。”上官淳耳顿时浑身一颤,君上说这话的调子淡成了水般,无起无伏,无波无澜。
踏进正阳宫里,入脚的是一方暗红色白团花棉绒毯,殿内里央燃着炭火烧得极旺的炭盆子,红炭噼里啪啦地响着声线,她低低头打量了一番坐于软榻间帮手握了明黄色折子的龙傲天,便是垂着头首级着身后的内侍弯了膝头。
杀伐果断,若非是心机倔强冷情,那是千万不能面无神采。她俯身于地间,未等着龙傲天回上一句起来的话,是断断不敢动上分毫。
头顶‘啪’地透出去一声脆响,上官淳耳浑身也跟着抖了一抖,她暗里咬了咬舌尖,回回碰到这新君龙傲天,无端端地她就是气得极,她不过是来存候然脉,于君上的朝堂八杆打不着威胁。
她心下一沉,身子也跟着在发软,君上脾气难测,她可不敢再在此多有逗留,这如果君上复兴了杀心,她,她不得就成了尸首一具了么。
“微臣太病院首席侍医上官淳耳拜见君上万福。”她领于先,朝上位者行了膜拜之礼。如果之前她未有瞧见龙傲天砍杀王爷们,眼下里不会如此低顺垂眉,心口生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