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又是一声叹，不再多劝，转头去扫地。可她走了几步，却又回过甚来：“施主可要帮手刻佛法？”

段凌想了想：“阿芷会去吗？”

苏明瑜瘫倒在地，神采发紫浑身抽搐，不一会便翻了白眼。校尉们不料这小虫毒性如此微弱，面面相觑。使节见状笑道：“不必担忧。那夜殿上它已经喝过苏明瑜的血，便只会再咬苏明瑜。我这般费经心机，又如何能够让你们搅了我的功德情？”

段凌微垂着眼，半响没有出声。老尼觉得他不会应对了，却听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种没法粉饰的倦意：“她为何如此狠心？”

任千户已然收到动静，带着老军医在虎威卫外等待。老军医给苏明瑜评脉半响，从药箱中摸出一把银针，一边施针一边道：“此乃蛊蝎之毒。我用银针先压抑他的毒性，可也只能保他两刻钟无虞。若要完整救治，须得以玉丹髓为引配药，以毒攻毒，再辅以温泉水洗涤经脉。不然……他会满身腐臭而亡。”

老军医便坐上马车，与任千户一并将苏明瑜送去云来堆栈，数名校尉随行。谁知祸不但行，他们行到半路，马车却坏了。任千户下车检察，发明车轴竟有刀割的陈迹，这一起行来轱轳松动，现下却再没法用了。很明显，那中原使节思虑精密，还怕校尉们送苏明瑜出外医治，特地粉碎了宁逸院的马车。

段凌在两仪庵刻字，浩天城外，中原使团却已然启行。中原使节求得圣上答应，暂留在宁逸院，与太子苏明瑜陈述别情。使节大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虎威卫的四名校尉在旁看管，面无神采。使节大叔好轻易止住眼泪，这才将本身带来的冬衣呈上：“殿下，那天微臣将冬衣捡了返来，已经洗濯洁净，还请殿下多多保重身材。”

这一夜，浩天城下起了大雨，山上温度骤低。段凌立于雨中一夜，可兰芷却再不肯相见。次日凌晨，雨停风消，一老尼起家出外扫地，见到段凌还在兰芷配房外苦候，一声感喟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还是先去换身干衣吧。”

一行人行了约莫半柱香时候，便到了云来堆栈。苏明瑜的脸已经烂得看不出本来脸孔了，校尉将他抬出，放去温泉里。兰芷从始至终都在旁跟着，苏明瑜被剥光时她也不躲避。寻觅玉丹髓的校尉们还没动静，任千户一个头两个大，只得将兰芷请到一旁：“夫人，人多眼杂，你还是先分开吧。”

一旁的老军医奇特看着兰芷，明显不明白段夫报酬何这么担忧中原质子。任千户却晓得兰芷与中原的各种纠葛，就怕她表示不当惹来重视，只能用眼神提示：“夫人，此人身中剧毒，你且站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