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看着他的脸，挺对劲的……

刀藏锋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看着皇上，脸上还是没甚么颠簸，字句也没甚么起伏：“您所说的太子勾搭砾王造反的事。”

生他明天给他找了两个好敌手的气？

“啊？”走在最后的林怀桂茫然昂首。

这可不成，他等会另有话要问这小孩呢。

太子如果有罪，是死还是放逐，由他本日本地画押告终，不会有任何回旋之地。

“是，随便聊聊，随便到朕一概不知，近两年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嘴才晓得，你这随便，真是随便的好，极好。”

“朕还少说了一个，老国舅，另有老国舅，他们仨啊……”天子说着拍了拍胸口，“朕一想起他们联手要朕的命，朕这里就疼，跟心被挖了似地疼。”

“开端问吧。”天子闭上了眼，接过了内侍拿过的狐毛毯盖在了腿上，靠着椅子长舒了口气。

皇后都快坐不住了，他如果坐得住，也是怪了。

“十一月，十一月八日那天着差人上路的。”

“这点你起码要体味朕，”大笑过后必杀人的天子淡然地看着他的儿子，“你就是再开口认罪，已经晚了。”

也就从他部下逃了几次命的刀将军，这时候没有甚么颠簸，无动于衷地接了话：“妻弟是小了点，就让他站末将身后吧。”

当年林宝善见他，他正亲手砍人呢，可林大善人当时一点神采都没变，一看他招手，笑呵呵地摇摆着他那胖身材过来了，跟他存候的时候还夸他金龙出世，丰采不凡。

全部宫殿里，除了天子的声音，就没别的声了。

太子笑：“庆和六年，儿臣周岁十三。”

他是真累。

天子恍然大悟，轻拍了额头，“瞧朕这记性。”

“老臣……”

这时天子的臣子们，老臣也好，还是在中间记录起居的小臣也好，也都无话可说。

“有十三了呀？”皇上嘴里呀呀呀地惊奇起来了，“看着不像啊，这看起来多小多乖啊……”

其王老矣，老得连嗓子哑得都说不出几句话来了，他朝天子拱拱手，坐在了内侍搬在龙椅上面的椅子，旁听。

“这里，这里，是十仲春底密折派往户部，送到户部尚书的各项官员记录，下在署名，最后的署名是户部侍郎林彬，他现在就在内里，可出去指认当时他把密折交给了谁……”

他查了太子多少年了，几年来着？

刚才他说心疼的时候，是真的心疼。太子养这么大，受的都是帝王之术，给他找了那么好的教员，给了那么多磨砺他的机遇，他亲身带着这个儿子跟在身边理朝政，可太子现在是个甚么模样？

“叨教，您是几月送的密折？”

林怀桂被这个天子说的脸“砰”地一声就红了，饶是在先生跟姐姐那听过很多这天子的丰功伟绩，这时候他也是手足无措地在姐夫再次出声的提示下往天子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