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霄!”
我倾身上前,手指扣了几次门,却没有回应,又附耳于门,再扣几扣,还是没人应对。
“平常的纸墨作画自是藏不住甚么灵魂,更逃不过天劫雷火。但如果用长生砚作墨,天蚕帛作纸,就能封住任何灵魂。”
可见上尧君是有多钟爱红莲,满院子除了艳艳的莲红,翠翠的荷绿,再很难找出其他的色彩来。那东几水缸红莲,西几水缸红莲,南一池,北一池,可见红莲这类植物坐占山头,真真比四海里其他前赴后继的美女来得更加受宠。
上尧君目色深深且森森,皱眉听完我这趟煞费苦心的歌颂之词,神采明显不是那么讨人欢乐。
他悄悄走到我身边,两眸通俗如海,出现微波星星点点,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又轻俯下身,覆手缓缓划过桌子上铺着的画卷。
他玄冠束立,额前垂下的几缕青丝慢舞日光,神情孤单而哀伤,也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朵无人能懂的落雪。
虽说上尧君夙来是冷酷尘凡,不问凡尘的性子,更是万年来没买过任何神仙的账,且他又与子南无甚情义,现在肯大费周章的帮子南渡情灾莫非真的只是怜悯他的境遇?
我贸足了阵仗,一腿向大门踹去,还没挨到门边,门一开,腿风短促,恰好将我从门缝边带出来。
阿谁和我边幅类似的女子和朱雀兽未离多次侵犯于我,仿佛都与一个名为凤七舞的人有关?朱雀兽未离又将上尧君唤作师父?我初去雾泽山时,上尧君又将我非常忘情的唤作七七?这一桩桩件件,冥冥当中仿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
上尧君刚才微微蹙起的眉头又风平浪静的舒开,嘴角漾出一丝浅含笑意,明显是对我的遁辞甚是对劲,连着语气都带了些小小轻巧,“可贵有恋人,该当有个美满的结局。”
一指苦楚如雪,像是倾空落于画上那无边灼灼桃林中的飞雪。
顺风往东,一起腾朵云去了落梅宫。
我与上尧君虽友情不深,但也模糊感觉他待我有些异于别人的分歧,竟肯屈尊下驾,三番五次来救我的性命。自恋的想想,难不成上尧君是因为我与子南是老友,才肯脱手相救?
松了松气,总算是将这烂的不能再烂的破篓子又完美的扔了归去。
得亏是机灵如我。
我不由自主的看着他,看着看着,心却像是被几只虫蚁几次啃食,麻麻的,疼疼的,仿佛有股来自悠远的呼唤般,竟不明以是的心疼起来。
一别落梅宫,按人间时令算,也多多极少有个三四十年初。宫墙内,几枝开得稠密的梅枝嫣然,悄悄探出金琉璃瓦,风过碎花涌涌如雨。
我脑中乱麻胶葛,重重疑团,剪不竭理还乱,如一只被困在团团蛛网里的飞蛾,逃不出亦死不了,又对统统都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