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在仙宴上,闲人庄的青霄神君竟向我们乐安公主求了亲,汜玉公子也向青霄君提了亲,说是要迎娶青霄君的那位女门徒。”那位仙娥谨慎巡了一圈,压着低低且低低的声音又道:“青霄君与我们公主当然是天作之合,不过至于青霄君的那位女门徒,传闻只是山沟沟里捡来的一只野凤凰,无权无势无背景的,怎有资格嫁给汜玉公子,也难怪我们王妃几句话就草草将这事撂下了。”
我面上还是不兴水波的冷嘲笑。现在我自个儿经心满身冷的彻骨,也自是再掏不出甚么火炉子般的恭维暖话,清冷道:“你如果挂念本日你对我的拯救之恩,大可过几日再取了我的性命,也算两清,至于王妃?小仙怕没阿谁福泽,汜玉上神还是再候佳缘吧。”
却殊不知越是明丽的景色,就越是长于招蜂引蝶,痴心是错,妄图更是大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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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我之前的性子,顾前思后定是会思虑一番闲人庄的外界名声,是断断不会如此挖苦调侃一个阶品颇高的王妃。只是现在我仿佛成了个破罐子,倒不如再率性的摔上几把,要不我这平生也过得过分憋屈。
如许多好,有恋人终立室属,老天总算美满了一回。
我却将那梦重新到尾的当作了真,将那身青绿当作了这人间最明丽的色彩。
乌色沉压,密不通风裹得紧实的云层渐撕出一缕金光,眨眼半晌,上尧君宫里那只玄羽仙鹤已幻了人形灵巧立于我身侧,迎着风雪虚虚一拜,恭道:“我家尊上让我来看一看仙姬身上的蛊毒可清完了没有?”
汜玉上神眸目悄悄,眉间一绺苦楚神伤,秋风秋雨的萧瑟一笑,雾雾蒙蒙的定看着我,暖和道:“如果我至心想娶你做王妃呢?”
屏风外竖了两道纤细人影,正窝在一处窃保私语,一言道:“你晓得么,我们西海该是不久就要双喜临门了。”另一仙娥立马捧了她的手,恳求道:“姐姐说与我听听。”
冷的天,冷的雪,冷的心,都凑到一块儿去了,老天真是一贯会作弄人。
我翻开锦被,起家下地,将她重新到脚的遥遥瞻仰了一番,委实是判不出那挑着驯良笑意的丹唇里暗里咬碎了多少银齿。
疑窦几重后,脑中垂垂勾起了在青丘时被上尧君喂的那杯酒,以及浸入那杯酒中晃了一花我双眼的金丹。
这非常动容的一张脸现在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另一种变着法的惺惺作态,亦如这场惺惺作态了两万年的春秋大梦。
被我这么明目张胆的一瞅,她面上揪着的笑意终究不再是那么明艳动听,遂走至我身侧,眸光渐起些逼迫暖色,低声与我道:“保住了命当然是功德,但如果痴心妄图就不见得是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