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怨甚么呢?赶上子南?爱上子南?循环?泯没?......
南泽手中的折扇怦然一落,颤颤巍巍的直起家,浊浊黄黄的双眸好似一刹时淌进了清清溪河。
风雨迷神路,江山尽国殇。
小妮气头上来三把火,一派愤世嫉俗,愣是要拉着我去理个一清二白。
屋内素净高雅,一桌一椅虽外型新奇,小巧精美,但放在金雕玉砌的天宫里来讲,委实是太寒酸了些,倒有些咄咄逼人的格格不入。
烈风阵阵吼怒而过,那一角玄黑的广大袖袍时而被风扬得翻翻卷卷。
他虽负了天下人,但毕竟没舍得负了心上的红朱砂。
每一张桌上都安排了一只青底玉瓶,盈盈绿意像一池田田青荷,婷婷托着瓶中插着的几杆玉立红莲,一屋荷香来,宛立水中心。
这兜兜转转的运气,这得来不易的美满,另有这上万年的痴爱,一把火,任甚么悔与不悔,都烧尽了。
我被她拖拖拽拽拉下了床,双脚刚沾地。门“吱呀”一声响,便泄出去一室明丽,他乌发飘飘,剪碎了几缕日光。
明显是数九寒冬的日子,楼内植着的桃树倒是树树盛绽,灼灼华华。澎湃的火浪卷起零零残瓣,一地地落英缤纷。
宫闱重重,勾檐斗角,像是藏匿在暗夜中的森森魅影。西南面的留嫣楼里冲窜着滔天的火舌,滚滚漫开无边无边,像是迤逦在远方的大片烟霞,竟彤彤映红了一方六合。
暖儿一双杏眼瞪得溜圆,上高低下瞅着我,抚颌深思了半晌,才得出些惊世骇俗的料子,一本端庄的诘责我道:“仙姬一返来便精力不济,是不是被上尧君欺负了,走,我们去找他说理去。”
他似是等不及般,踉跄几步,猛得将她抱在怀里,身子虽微微倾颤,但那双手却紧紧紧紧的抱着她,仿佛它们本该天生一体。
桃华悄悄抚上他的脸,一寸一寸,慢而缓,从眉骨到末梢的这短短间隔,仿佛就走完了这苦苦循环的数万年。
上尧君握住我微微发颤的手,衣袖悄悄一扇,桃华在火中慌乱奔驰的身子顿时一软,跌入了火海。玉燃的身子垂垂被烈火吞噬烧成了灰烬,黑灰旋旋滚向半空,竟幻出了桃华的原身。
她递进我手中一杯热茶,见我沈默着不说话,也乖乖缝紧了一贯话多的嘴,小脸愁戚深深,亦陪着我干巴巴坐着。
我垂眸下看,掀起的袖袍下,他的手苗条宽广,将我的手紧紧含在掌心中。明显他的掌心冷如寒冰,比不上青霄给我的一丝温度,却不知怎的,竟让我感觉放心非常,仿佛这双手如海如洋,能包涵下我统统的喜怒哀乐。
“临时让他们美满一回罢。”他悄悄望向燃烧的火光深处,目色悠悠深深,有些伤情,竟透暴露多少很易捕获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