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想再多费口舌,这小家碧玉的好模样不装也罢。我不由分辩执起他的手,只将衣裳往他手内心强势一丢,几分推拒的点头一退,冷淡道:“这衣裳这么贵重,穿在我一个小仙的身上,实在是暴谴天物,还是不收的好。”
如海珊瑚中,轻风卷过,波澜层层。他就立在那珊瑚背后,惨白怠倦的脸上透着几分暖意,几分笑意,几分伤意,满眸里凉意深深,像个木偶般,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两相目对,对峙不下,却没有一方想要让步的趋势,反倒是将我抓的更加安稳。
我暗里几经猜想,也算不出本日汜玉上神这变幻多端的神情究竟是个甚么意义,遂寂静一拜,便退步回身。
“小七。”他一叫,嗓音多少沉低急短,像是被乌云拢住了的初阳。
我撑额几扯嘴,再看向本身,就堪堪多了些里外不是人的意味。
我怒意未消的咯咯咬牙,眼风一过,竟撇见不远珊瑚丛中掩着的一袭显眼青绿,如一树初夏的繁叶,没有风,却有些瑟瑟轻颤。
“我既说了那身衣裳送予你,如何再有还回的事理。”他顺势将衣裳往我身前一推,语如山谷幽兰,温温含笑。
汜玉眉峰一舒,朝我掬起暖和内敛的一笑,又掠过我的视野,几分深沉的望向青霄,道:“宴席要开端了,青霄君还是吃杯酒再走吧。”
就这一句话,一十三字,我果断的脚步却顿时变得软弱不堪,竟一步也难迈出去,十指紧紧绞着袖口,屏息凝神待着他的后话。
丛丛珊瑚好像深蓝帘障,风吹几卷,递来阵阵让人倍感舒畅的海中腥咸。
我听了一万多年的戏,痴男多怨女,爱恨生情仇,本来万分笑叹凡人在情爱间如此虚假的口是心非,现在我自个儿倒成了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如果此次仙宴有关青霄神君呢?”他声音低垂了几分,带着些不易发觉的威慑。
我脚步一顿,半晌沉默未语。想着青霄与乐安必然也会在场,我一贯不齿豪情里的锱铢必较,胶葛不清,倒不如断得干清干净,一狠心,便提步要走。
汜玉上神眼中多少迷沦,笑意漫漫,“你的衣裙刚才被树枝勾烂了,还是好生穿戴这件衣裳,莫要再想着还返来了。”
我怕一转头,就再也舍不很多走一步,苦苦胶葛不休。
他一手撑开那身衣裳,寸寸贴进我身侧,两眼定定望着我,长眸剪水,清波无声。我撇过他的目光,身子一退,却被他紧紧一揽腰身,监禁如笼中之兽,一丝也转动不得。
我两臂一撑,倚靠在珊瑚礁壁上,有些慵懒的望着他,“汜玉上神莫不是胡涂了,刚才遇见青霄君都未曾施礼,如何倒向我行起礼了?”
他只朝我走了这几步,我枯死的心却好似逢了春,急不成耐的抽出几点新长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