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古怪行动又让我一阵措手不及。
“走啊。”上尧君已走到几步开外。
窗下那几排参不对落的红烛潸然垂泪,暗结灯花,被窗外透来的几缕轻风一缠,烛头舞舞,摇摆得更加现晃。
因着我前次在宸寰宫有幸看了一出美女换衣图,又有幸亲身为美女系了回此生难忘的腰带。本来觉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福还没消受,后祸倒是登了门。
他将木盒非常珍惜的搁在桌上,一扭暗锁,悄悄翻开木盖,目光一时停顿在盒内,几经恍忽的周转几次,才拿出盒内的物件朝我走过来。
莫不是上尧君体恤部属,真的要请我去寝宫里喝喝茶,谈交心?只是这去寝宫喝茶交心,如何想都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表里不一。
本来他一向将统统的事都看在眼里,记在内心,但却又老是不言不语的沉默。
他转脚旋到屏风后,依依身影摸索了一阵,端出个有些陈腐蚀痕的金边木盒。
轻风一过,吹的我一身寒嗖嗖的凉。罗裙下那双脚像是正踩着冰天雪地,我这才记起方才在湖里玩水,以后又掉进湖里,被强行捞出来还健忘了穿鞋,竟打着赤脚逛了半个院子。
彼苍啊彼苍,你究竟是和我有甚么仇甚么怨?不但采个莲子掉进湖里,并且一条命还没一只香包金贵,现在问小我家的私事也被当场抓了现行。
他神采微恍,一张脸暗得更加没有朝气色彩,转目于我,轻启薄唇,“你们不像。”临了又沉沉加了句,“她与你没有任何干系。”
他顿下步子,垂眸一看我纂在他衣袖上的手。
我如烫了手般后知后觉的撒开他的袖子,速速一退,唯唯诺诺的又问,“去,去哪?”
莫不是这上尧君忒小家子气,事事锱铢必较,尤善于秋后算账。恰是因为我方才的题目触了逆鳞,这才要找间黑屋子好好将我折磨一番。
本日恰是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好时候,唤我去寝宫能做甚?归正我是不信他能请我去寝宫那边头你一杯,我一杯的吃杯茶,谈交心。
暖儿伸长脖子向后偷探一眼上尧君,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当即褶了几道深坑,被吓了个萎黄,撇嘴朝我自求多福的一呲牙,横着步子哆颤抖嗦的走开了。
“你有甚么题目无妨直接来问我。”
我抚额皱眉,呆在原地一阵痛心疾首,半晌也没转头。
“既然你问完了,那便跟我走吧。”他淡淡看向我,没等我反应,已在我身侧迈出去一步。
他有些好笑的一勾唇角,扬起修竹似的食指,如蜻蜓点水,在我鼻尖掠掠一勾。
我两手绞紧了袖子,低头咬唇凝神。如果我不问了,就是明目张胆的去打老虎的脸,可如果我又问了甚么不该问的题目,四海皆知上尧君的先夫人是统统神仙避之不及的八卦,万一凤七舞真的是他的亡妻,那我才真是不要命的拔了老虎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