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眼手上捧着一本翻开的线装书册,语气不满的说着。马三丫走到桌边悄悄瞄了一眼,见那册子上密密麻麻满是人名,也不知是作何用处,便拿起茶盘里的杯子给他二人倒了水,放下水壶冷静退到角落。罗老太被一席话说得嘴角都耷拉了下来,好半天赋嗫嚅着道:“咱家咋能算中等下?客岁还是劣等上……咋算也轮不着咱家。”
罗文田从速打起几分笑容,客气的将那二人送出大门外,比及回身回到堂屋,一张脸便立即沉了下来。
“娘就那脾气,你别往内心去。”罗文田扭头看了她一眼,歉意的说道:“咱家定了中等下,一年很多缴好些钱,娘内心不好受。”
自从马三丫嫁到罗家,钱氏每天都是睡到吃早餐才起来。马三丫内心早有了些不满,便淡淡的回了一句:“收义仓钱的官爷。”
罗文田重重叹了口气,眼里的愁烦掩都掩不住,还是站定脚步与她解释了一通。本来所谓义仓,是处所上由官府设立的储粮备荒的粮仓。其粮食来源,便是从苍内行中征收,无地盘者折算银钱代替。而中等劣等的说法,则是本朝将百姓按田产、财产、人丁分为三六九等。品级越低税率也就越低,劣等户最低三十税一,上等户最高十税一,高低竟相差三倍,也难怪罗老太先前会那般不甘心。
绿豆眼身边那人俄然轻咳一声,语气谆谆的劝道:“白叟家,这是本年重核的黄册,户头都是各乡各镇订好上报。我们听差办事,您也别让我们难堪,还是按数缴了吧。”
“那么快就送完了?”马三丫从速迎出去,迷惑的问了一句。罗文田放下扁担挑子,连额头上的汗都没顾得上擦,一边解释着:“在街上听人家说县里下来收义仓钱,我返来看看,”一边拔脚就往堂屋里走。
罗文田被骂得张口结舌,只得沉默不语的看着罗老太,眼里也尽是愁色。
传闻来了两个白衫黑巾的人,罗老太立即头也不疼了,一骨碌就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布鞋,口中“官爷,官爷”的叫着,忙不迭的出来将那二人迎进堂屋坐下。
不交也交了,找本身生机有甚么用?马三丫悄悄腹诽了一句,见罗文田应着回身往外走,便端着杯子跟了出来。
“二媳妇,快去倒水来。”罗老太朝着马三丫使唤了一声,也不敢坐,哈腰诚惶诚恐的向着那二人道:“二位官爷,我们但是本本分分的人家……”
“我家大儿小儿都不在……”罗老太犹踌躇豫的应了一句,见马三丫还在一旁杵着,便没好气的瞪她道:“还不倒水去,快快快。”
绿豆眼男人往罗老太身上斜斜的打量了一眼,神情倨傲的问道:“你是当家的?”
马三丫悄悄“嗯”了一声,忍不住猎奇问道:“甚么叫义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