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次间里,施二夫人正倚在炕上听丫环念佛经,香炉里焚着淡雅的檀香,墙角的落地西洋钟响着低低的“滴答”声,窗台上用霁蓝釉瓷瓶供了束火红的迎春花,屋子里满盈着繁华喧闹的氛围。
见她胸有成竹,施老太太就不再提找花匠的事。
“祖母怕我养不好,正想找个花匠帮我照顾那盆白雪塔,您就送了个花匠来,她白叟家笑得都合不拢嘴了。”施乔先向二夫人伸谢,然后奉上本身亲手做的点心作为谢礼,接着问候大老爷、二老爷、二夫人的身材,又问大堂叔和九堂叔这个月有没有寄信返来,二堂婶比来有没有陪她到碧云寺进香……东拉西扯地唠家常,像只欢畅的小云雀。
青竹巷施家已经五代没有分炊,族人浩繁,有些人不要说施乔,就是曾在青竹巷住过两年的施老太太也认不得。到了青竹巷,施乔直接去了东路,施二老爷和二夫人住在东路的静安堂。
施承恩哈哈地笑:“那里的话,我是说你可贵回都城,应当多过来坐坐!”
“五堂哥,你这话说的,像是不欢迎我来似的!”施乔跟他开打趣。
青竹巷施家的宅院分三路,中路和东路住的是嫡支,西路住的是施家旁支和一些凭借施家的人。施家嫡派向来子嗣不繁,现在只要大老爷施远茂和二老爷施远英两兄弟。
施承恩顿时满十八岁,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已经定了亲,来岁就要娶媳妇了。眼下他和施雨彤已经清算好,坐到了二夫人身边的锦杌上。
现在还未到放学的时候,静安堂里静悄悄的,施乔一起走出去,各处当值的丫环纷繁施礼。
二夫人是一片美意,施老太太见那花匠是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样貌整齐,举止端方,丈夫是施家田庄上的庄头,就非常欢畅地把人留下了,还让施乔亲身走一趟感谢二夫人。
晓得施乔特地为花匠的事来伸谢,二夫人非常欢畅,让人沏了她喜好的庐山云雾,又上了果盘、点心。
谁晓得隔天青竹巷那边却派了个花匠过来,说是二夫人晓得施乔得了盆公主赏的白雪塔,非常欢畅,特地找了个有经历的人帮她照顾花,人为由她白叟家补助。
施远茂兄弟俩人都是官居要职的肱股之臣,族中后辈也多在各地仕进,是以青竹巷施家正值烈火烹油、鲜花招锦之盛,在此光芒下,阔别朝堂、人丁不兴的润州施家显得毫不起眼也就情有可原,更何况施乔的祖父施道芳本来就是青竹巷施家的旁支,且已经病故多年。
施乔就笑着“哼”了一声,嗔道:“这还差未几!”
施二夫人笑眯眯倚在暖炕上,保养得白净圆润的脸上挂着宁静驯良的浅笑,一边由丫环捶着腿,一边跟施乔说话,不知不觉一个时候就畴昔了。
“雪娘,你倒是稀客啊!”施承恩的话拉回了施乔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