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乔依偎在祖母身边，笑容甜美，一本满足。

澜大太太垂怜地看着女儿，坐到炕上，道：“如何躺这里睡着了，谨慎着凉。”

“嗯，前几天信里说已经到徐州，这会儿应当到德州了吧，估计月尾就能到都城……”

“提及来，四少爷他们应当快到都城了吧？”

“本来如此。”澜大太太恍然大悟。

卯正，天刚微微亮，施乔就定时起床了，由甘妈妈奉侍着洗漱好，喝了一小盅温水，然后去小花圃晨练。

福荣长公主的驸马出身都城世族潘家，虽是书香世家，祖上也曾出过阁老，但近几代后辈科举不得力，沦为了都城的浅显世家，是在公主下嫁后才垂垂重拾昔日的显赫。公主府和潘家固然名义上分开，但毕竟是一家人，常日的情面来往本就庞大，再加上公主寿辰都城的公卿世家都会上门贺寿，潘大夫人作为长媳，主持着公主府的中馈，劳累之多可想而知。

小卉已经用汤婆子暖好了被窝，施乔躺出来，闭上眼，嘴边绽放一朵甜甜的笑：“娘，我睡了。”

施乔“嗯”了声，睡眼惺忪地从炕高低来，甘妈妈及时蹲下给她穿鞋。

“是啊是啊，奴婢一向守在中间，亲眼看到蜜斯转满了三十圈！”施乔还没答话，小卉已经镇静道。

“不会的，我盖着被子呢。”施乔拥被起家，稠密的长发已经烘干，又香又软，像缎子似的铺满后背，灯光下莹白的肌肤如雪，凤眼昏黄，红唇嫣然。

*

压腿、压肩、下腰、劈叉、大踢腿、扭转、空翻、侧翻……整套行动如行云流水，轻巧文雅，苗条的身形在凌晨的薄雾中更显小巧。

小卉陪侍在中间的三角亭中，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家蜜斯十年如一日的练习。

吃过早膳，澜大太太让人拿了个长匣子出来递给施乔：“商号的掌柜让人送来的，说是你让他们找的甚么吴道子的画一时还没动静，不过偶尔得了幅前朝仇良朋的《游春图》，你看看喜不喜好。”

澜大太太正亲身奉侍老太太梳洗，施乔穿戴鹅黄色衣裙，像只翩跹的胡蝶般飞了出去。

昏黄中感受有一双手和顺地抚摩着她的脸，鼻尖传来熟谙的香味。

施乔笑嘻嘻地比出三个手指，施老太太惊奇地挑眉：“三十圈？你已经能一气转三十圈了？”

吴大师，对不住了，她悄悄在内心对画圣深表歉意。

“蜜斯，您的行动仿佛又精进了。刚才您转圈的时候，奴婢特地帮您数了，一共三十圈，一气呵成，落脚还特稳，一点儿都没晃，如果娄徒弟在这儿必定又会嘉奖您。”

屋里的人齐声笑起来，有暖和舒畅的气味流淌。

唐妈妈赶紧道：“是，您放心，奴婢会把您的意义细心回禀给大姑奶奶的。”

见她眼神清澈，面色红润，整小我如含露的花苞般活力兴旺，施老太太不由暴露驯良的笑：“明天转了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