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袅袅,香气缓缓分散到了房间各个角落。华徵嫆坐回床边,在手指上又抹了些药膏,在君轻尘的太阳穴上悄悄揉按起来。
董春晓还在床上抽泣,梦话般念叨着:“絮儿,我们不要再爱上男人了……下辈子也不要了……”
君轻尘不说话了。只盯着华徵嫆,看她自妆台中间一个伶仃的小抽屉里挑了一支淡青色的香料燃着以后丢在了香炉里。
华徵嫆道:“管着陪客记录的董妈妈喝醉了,临时没法查到您想要的,您能够隔天再来。”
而她娘亲,却只是因为生了她这个丑女儿,就被丢弃,父亲转眼便找了个女人,生了个标致的女儿,还取了与她一样的名字,找了个婚约被大火烧毁的借口便把她的mm嫁进了容家,过上繁华糊口。
董春晓被她扶起,跌跌撞撞的仰躺在了床上,还在抓着她的手臂失神的看着她,“絮儿,你如何变矮了……你变小了……变归去了?你还是小时候都雅,老是站在我身后……我们今后都不要再爱上男人了好不好?安哥不在了,如果连你也不在了……我……我……”
华徵嫆想了想,先跪去了床边给他捶腿。
“隔天?你觉得我很闲吗?”
懂,看他那目露凶光的模样她就懂……
华徵嫆不轻不重的替他捶了一会儿腿,又坐在他身侧捏起他的肩膀。力道是否温馨,看他的神情就能晓得。
落下最后一笔,琴音也靠近序幕。女子缓缓抬起了脸,向他看去,他也随之昂首,却惊道:“如何是你?”
君轻尘随便的点了两下头,抿唇看她,“你既然会操琴,那就给我弹奏两首曲子好了。古琴这东西引来也有三四年了,胭脂楼的女人竟还没有一个拿得脱手的。听闻你是因为琴技被冠上名的小头牌,还请别让我绝望。若我绝望了,你懂的。”
君轻尘默了默,就由着她锤了。
华徵嫆不再说话,出去以后轻声带上了门。
华徵嫆站在原地看着她,长叹了一口气。
君轻尘挑眉,“不是让你操琴吗?你这是做甚么?”
“干吗?”君轻尘却警戒了起来,往中间挪坐了点儿,抛开了不善的语气活像是防着被人侵害的女人一样。
女子微微一笑,眼中晶莹,抱着琴向他欠身,“妾身,幸不辱命。”
“别拦我!”董春晓猛地抽开手,手里的酒壶飞出去恰好砸在了画上。惟妙惟肖的一张画被酒水洇湿,算是毁了。董春晓呆呆的看了一会儿,俄然扑了上去,拿脸贴着画,滚烫的眼泪往下落:“安哥!我不是用心的!不是用心的!你只留下了这一幅画,我不是用心的!”
他的全部天下像是被淋了一碗清冷的安神汤。一个曼妙的人影儿盘膝坐在淙淙流水旁的一块巨石上,伴着温暖的风拨动着琴弦。轻风吹起了她乌黑的发丝和披帛,这风景美得令他手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