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影一怔,继而照实回道:“夫人待我极其照顾。”
出岫俄然想起来一件事,本年春上沈予主审明氏案件时,京州城里曾有个谎言,说是明程的嫡宗子好赌成性,欠下了巨额债资,数量之大及得上南熙举国七年赋税……
她细细翻看三本账簿,发明最后开端,这笔账只要两千万两黄金,能够后的五年里,明璋还一向不断地借债,再加上利钱,竟然当真欠下足足五千万两黄金了!
特别,借债人还是明璋,而这个姓氏实在过分敏感……
话到此处,竹影终究将此中内幕照实道来:“主子为了设这个套,将京州城里最大的几个赌坊都盘了下来,他在幕后坐镇,这事也办得很埋没。当时是慕王找了几个翻戏骗明璋下大注,最后他输很多了,主子便顺理成章诱他签下高利贷……”
“主子深谋远虑,会同慕王布局整整六年,现在才气逼得明氏垮台。这此中当然是慕王得利最多,但主子若不是为了您,他毫不会去蹚这趟浑水……”
“啪啦啦”一阵脆响传来,出岫一时不慎,衣袖将案上的茶盏带倒在地。那瓷片碎裂的声音突然清楚,仿佛是出岫的一颗心,跌成碎片,碎无可碎。
他算准了这开首,却算不到这结局。
再者,云氏阖族不吃不喝,一年积累下来的财产也不过五百万两黄金,又那里能让明璋欠下辛苦十年的家底?即便他曾经是南熙皇后的亲侄儿、右相明程的嫡宗子,以云辞的为人,也毫不成能无缘无端借给他这笔巨款。
看着竹影一副开阔的神采,出岫俄然沉默了。竹影跟在云辞身边多年,若要说这世上谁是云辞最信赖的亲信,想必非他莫属。但这事竹影晓得吗?又晓得多少?为何这么多年都不提一句?
两句诘责出口,竹影仍未回话。出岫这才恼了:“当年侯爷为何同意借给他钱?”她晓得云辞毫不是打动之人,也毫不会因为强权或者别的前提,冒着云氏资金周转不灵的风险,将钱借出去。
“六年前。”竹影不再坦白:“就在您刚来烟岚城时,主子将您送去屈神医府上暂住,那几个月里,他除了忙着秉承爵位以外,便是在策划此事。”
“夫人真想晓得?”问了半晌,竹影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早就死了,死了五年,只怕骸骨都已经寒透。英年早逝的离信侯,惊才绝艳的离信侯,丝丝入扣算准了统统,却唯独没有推测——不是他陪她到最后。
云逢点头,若不是他清算叔叔的遗物,也不会翻出这三本账簿。本来觉得是陈年旧账才会藏得严严实实,岂料……这么大的数额,他实在不敢怠慢,即便要让叔叔云忠身后遭到质疑,他也毫不敢坦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