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信我。”聂沛潇面上一阵绝望。
出岫沉寂的目光没有一丝波澜,答非所问:“畴前您邀我琴箫合奏一曲,当时我气盛所拒,现在若想要一赎前罪,不知晚不晚?”
对方话已至此,聂沛潇想装聋作哑也不成了。方才并肩穿过贞节牌坊,现在又弹这首佛曲,说这段经文,字字是拒!聂沛潇不由在心中暗道:出岫这一招倒比畴前高超很多,看似温婉柔情,倒是以柔克刚,堵得他无言以对。
不是灵肉分离的支撑者?这话怎说得如此俄然?出岫明显没反应过来,苍茫地看着聂沛潇:“嗯?”
出岫这才明白过来:“您这是何必……”
但不管如何,能与出岫光亮正大合奏一曲,是他固执已久的一个念想,他也自傲能通过乐律通报情义,让她明白他们的符合。
但是走着走着,他俄然神采一沉,顷刻觉悟出岫邀他同业之意。暮春时节的阳光分外光辉,照着城门内劈面鹄立的四座汉白玉牌坊,那明灭着的光芒晶莹剔透,如同出岫的莹白雪肌,也生生刺痛了他的双眼。
聂沛潇被这话挑逗得喜上心头,转眼忘了方才出岫的婉拒,忙道:“求之不得!”
“一种伤害……”聂沛潇呢喃一句,心中竟说不出是酸楚还是疼痛,但又有一种诡异的安好,应是受了方才那首曲子的影响。
“你这是彻完整底地回绝我了。”聂沛潇心底阵阵苦涩,又不肯输了风采:“我倒甘愿你气急废弛骂我一顿,总好过带我去看贞节牌坊,又和我谈甚么佛经。”
出岫大病一场,也算晓得了聂沛潇“越挫越勇”的脾气,又感于他的密意厚谊,才想出这委宛的体例回绝。现在看来,是有效了,起码比本身疾言厉色以对,要有效很多。
她晓得聂沛潇需求时候来平复接管,便就势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殿下留步。”
曲调悠婉转扬,高雅似喧闹幽兰,曲意姿势高洁。只听了几个音,聂沛潇便追上调子,箫声响起与琴声相合。垂垂的,但闻噪音婉转起起落落,跟着暮春清风骚连不尽。好似四周八方全无外物,这片六合只余一琴一箫,另有操琴吹箫的两小我。
聂沛潇哑然在出岫的开阔回视当中。他想质疑,想辩驳,又或者他信赖了,那卡在喉头的话还没出口,却见冯飞急仓促闯出去,禀道:“殿下,姜地送来沈将军的奏报。”
“《无量寿经》里说,‘人活着间,爱欲当中,独生独死,独来独去,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出岫盈盈抚过每一根琴弦,对聂沛潇笑道:“不知殿下闲来无事是否研讨佛经,我倒以为这话说得极其在理。既然晓得摆脱之法,又何必固执于无果之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