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氏宗祠往外院而去,途中要颠末知言轩。走到那处垂花拱门时,天授帝终究停下脚步,举目打量门上的三个瘦金体大字:“知言轩?云辞写的?”
“夜黑难行,还是让沈将军送您归去罢。”明显太夫人身边跟着丫环,云府也是灯火透明,可天授帝偏说出这句话来。
“也别太烫。”天授帝毫无征象地开口接话,面上浮起似笑非笑。
聂沛潇亦是感到无法,在天授帝背面用力给出岫使眼色,可出岫只假装没瞧见,反而劝道:“丫环们的住处粗陋,怕是委曲了您。”
真是“怕甚么来甚么”,出岫在心中感喟,只得带着天授帝和聂沛潇往知言轩里走。她决计走得极慢,暗自祷告淡心现在已经喝药睡下了,如此便可逃过一劫。
说着微一躬身,作势便要往荣锦堂方向走。
沈予亦知天授帝之意,便护送太夫人一并返回荣锦堂。
南熙自古有个端方,当天如果论过亲的人,不能进阴暗之地。这借口说得非常时候,天授帝也对年纪悄悄的云承刮目相看。后者一径垂首敛目,礼数实足。
语毕,一股药香缓缓飘来,是浅韵手中端着一盅汤药从劈面走近,看模样刚从药材库出来。她步子走得极快,也专注地看动手上的药盅,并未发明出岫等人就在劈面。
出岫沉默一瞬,接话道:“恼谁都一样,恼的都是云氏。”言罢亦跟进祠堂。
浅浅的絮语声从屋子里飘出来,循入天授帝等人耳中,但因为离得太远,大师都听不清楚屋内两人在说些甚么。出岫见状想要上前拍门提示淡心,却被天授帝抬手禁止,只见他单独走近几步,沉默在窗下不动声色地站着,也不知在想些甚么,又或许他只是在聆听屋内的说话声。
出岫不知天授帝内心到底在想些甚么,又为何会提出要去看淡心。可既然帝王有此一问,她也不得不答:“回圣上,淡心是妾身的大丫环,在知言轩后院里,单独住一间屋子。”
出岫的心突然紧了起来,心中冷静地叹着气,暗自祷告不要出甚么事才好。
天授帝嘲笑一声,也不再多问,直至走到祠堂门外,才转对出岫幽幽评价:“你与谢太夫人皆是妇人手腕,要论光亮磊落,还是云辞。他从不消诡计,只用阳谋。”
太夫人隐晦地看了沈予一眼,倒也没辩驳,点头笑道:“还是圣上想得殷勤。”
汤药在夜里冒着丝丝热气,烟雾袅袅非常较着,将浅韵整张脸都隐在了雾气当中。
这是要摆驾回诚王府了。出岫冷静跟上,一起往外院方向送行。而聂沛潇从祠堂出来以后,表情变得五味陈杂,亦是一语不发。几个侍卫在背面跟着,更似隐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