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结婚,您既赏光前来,何不带着夫人列席?妾身天然欢迎至极。”出岫礼回。
许是出岫连续几句客气话过分冷淡,赫连齐的眉峰终究蹙起,脸上划过黯然之色。他沉吟半晌,又对出岫道:“我有几句话要伶仃与夫人说,不知夫人可否屏退摆布。”
出岫早已叮咛下人将这些犒赏挪进芳菲园,本觉得余下的空处已充足存放庄怡然的嫁奁,岂料她还是低估了庄相嫁女的场面——
冬月初七晨光熹微、清风缓缓,卯时气候不冷不热,恰到好处。这一日朝晨,烟岚城南城门刚开,入城的行人已被面前瞧见的富丽气象所震慑不已。
出岫适时看向桌案左边的太夫人,后者现在亦是感慨万千。婆媳两人一同起家朝宴客堂而去,云羡也顺势号召着来宾们前去吃酒赴宴。
朱门悬彩,金玉生辉,离信侯府的各色花草缤纷绽放、姿势多娇、素净夺目、喜气洋洋。如此一向到了下午,天气稍晚,全部云府灯火初上、富丽结彩,更添雍容喜庆。这斑斓熠熠的程度,直教见惯世面的南北高朋皆是咂舌,各个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云氏的繁华与讲究。
此时现在,左相府的新娘花轿已到了烟岚城内,全部送亲步队浩浩大荡,不见绝顶。这一次庄怡然嫁入云府,左相是下了血本,单单只是陪嫁的嫁妆,两人一抬,两抬一箱,已足有五十箱不止。遑论那些绫罗绸缎、房契良田,算起来竟是比皇后嫁给天授帝时场面更大,嫁奁更多!
“夫人,该宴客了。”玥菀的低声提示令出岫回过神来,赶紧垂首忍住泪意。幸亏合座来宾的重视力皆在一双新人身上,便也没人去重视她的失态。即便瞧见了,也只会当她是喜极而泣罢!
出岫不知赫连齐为何不请自来,不过帖子收回去了,来者是客,她总不能出言赶人,因而只得客客气气地俯身施礼,对赫连齐遥遥回道:“多谢赫连大人赏光前来,妾身不堪幸运。”
一阵夜风恰时徐来,吹散了赫连齐的漂渺话语。出岫只当作没有闻声,连脚步都未曾逗留半晌,安闲而去。
现在云承已有十五岁了,那眉眼气质与云辞更加类似,几近令出岫产生一种错觉,云辞未曾拜别。
这声音实在非常降落,刹时淹没在了云府的鼓噪喜庆声中。可恰好这个声音过分耳熟,出岫又过分敏感,因此她闻声了,不由顿了顿脚步。
太夫人和出岫分坐于堂上的两侧主位,接了庄怡然递过的媳妇茶一饮而尽,又派了红封,说了几句吉利话,如此便算是礼成。直至一双新人送入洞房,出岫才终究泪盈于睫。
还是太夫人高超,随便喝了几杯便自称年龄已高、不善喝酒,笑眯眯返回了荣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