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想起那些抢先恐后要米的人,另有那些乞丐,也是一阵后怕。常日里她没有亲力亲为,总还觉得施米施面是件简朴的事情,只需将米缸面缸往外头一摆,来一人打一瓢便是了。本日才知,民以食为天,世人竟能对口粮之事猖獗若斯。
云承心中惦记取生父云潭,也有些挂念爱妻庄怡然,现在再也顾不得其他,三步并做两步朝外走,甩了背面的和尚好大一截。
出岫惊骇地睁大双眸,一声呼救尚未出口,便感觉颈上一疼,面前一黑,不省人事……
“上完香再走。”云承不欲对云想容多说,便如此答了一句。
云想容摇了点头:“不,就是被方才的场面吓着了。”
出岫见好就收,率先迈步拾阶而上,往岚山半中腰的寺庙而去,云承与她并排走在前头,低声问道:“她这是如何了?信佛信得六亲不认了?”
云承晓得这话的意义,不由有些难堪。本来本日大师都是为了庄怡然才来,岂料倒是他们伉俪最早分开,的确不大安妥。
出岫闻言再笑,又调侃道:“你倒考虑得全面,两边儿都不获咎。”
特别,云潭丧妻以后一向鳏居,而方才执事的禀报是“云潭携一家妻小”,可见他是另娶了。云承打心底里欢畅冲动,几近要难以停止心中的火急之情。他赶紧固执手札去处出岫禀告此事,话还没说完,出岫已知其意,笑道:“也不知明天是甚么好日子,事情都凑在一起了。那你归去罢。”
云承沉吟半晌,仍旧对峙己见:“无妨,我先陪您上完香,施米的时候提早走一会儿便可。父……云潭既然来了,也不差多等这一时半刻。”
出岫见她步子走得很急,额上也排泄了薄汗,不由问道:“你不舒畅吗?”
许是圆丰主持年纪大了,说话慢得要命,絮干脆叨先容个没完。云承在旁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不由有些干焦急。最后还是出岫打了个岔,问他:“侯爷但是府里有何要事?”
云逢不在、云承分开,一个小小的施米之事都这么艰巨,云府丫环和护院们齐齐上阵还不敷,竟要劳烦圆丰主持和他的弟子们保持次序,真真是丢人了。
云承觉得是有甚么要紧的买卖,赶紧上马扣问。那执事只将一封手札呈上,在云承耳畔低声道:“闵州支脉的当家人云潭,携一家妻小前来府里拜见。”
云承立即会心,他与出岫都不好抹了主持的面子,因而只得对付着道:“是有些要事,方才在庙门处才得知的动静。”
云想容也开口拥戴:“是啊嫂嫂!主持大师长年积德,这类事不知见过多少,天然比你我都有经历。我们在此也帮不上甚么忙,没得添乱罢了。”
圆丰恭敬回礼。
岚山寺的主持法号“圆丰”,约莫五十余岁,面相慈悲且和蔼,笑眯眯地回道:“夫人您客气了,这是敝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