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如此渴求过有一双懂琴识音的素手，来平抚心上被拨乱的弦；也从未如此渴求过能有深知乐律的女子，来重新弹拨一曲高山流水。

晗初紧紧抿着双唇，度量礼盒俯身辞职。回身的一刹时，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低低的呢喃：“保重。”声音低不成闻，仿佛是那人的自言自语。

“小璎到底是被嫡庶尊卑给娇纵坏了。”明程终究低低叹道：“也不知今后，她与赫连齐可会悠长……”

影象中的沉琴一幕又闪现在了云辞的脑海当中。阿谁断交决然的女子面庞，曾在这间书房里变作美好含笑，可本日，她的容颜又与那晚堆叠在了起来。

瘦金字体，风骨极佳，显得非常熟谙与亲热。晗初不晓得这四个字算是一语几关，但起码对于她一个失声的女子而言，这的确是最好的鼓励，也是她现在习字的实在表情。

云辞看着纸上“世子殿下”四个大字，只感觉非常刺目，令贰心底微酸。“你实不必如此……”话到一半，他没有说完。

马车辚辚而去，载着当朝右相的心机，千回百转，不成窥见……

如许的素手，如许的女子，或许，远在天涯近在面前。

在醉花楼时，晗初曾见过万千重礼，但如此精美的笔墨纸砚，她之前从未见过。

晗初垂眸不语。

心中的黯然盖过了即将离别的遗憾，云辞再看晗初，悄悄将话题转移：“我要写封信，你来研墨罢。”

云氏，有如天涯之云，可望而不成即。

“出岫，”在少女迈出版房的那一刻，云辞终究冲口而出，“倘若你情愿，我能够带你回房州。”

“此事全因你而起，另有脸问！”明程寒着一张脸，狠狠呵叱爱子。

那笔砚之上的雕花，是芍药。繁丝金蕊，翦刻逼真。晗月朔向对这类花不大爱好，只因畴前赫连齐曾说过“芍药别号‘将离’，不大吉利”。

他没有再持续说下去，沉默半晌又问：“今后你有甚么筹算？”

那边厢，明家父子刚一拜别，这边厢，晗初心中更不是滋味。

仿佛又回到了在东苑里的第一日，他也是命她磨墨，今后磨出了一段长久的、亦师亦主的情分。

晗初摇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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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辞望着那一抹窈窕清丽的背影，哑然于这离别的氛围当中，心机也随之狼籍起来。仿佛是一具无声的古琴，被不懂乐律的人拨弄了琴弦，喧闹，刺耳，煎熬得心慌。

饶是晗初再没有眼力价儿，也能看得出来，这是一套专供闺阁女儿所用的文房四宝。做工巧致、雕花细致、用材讲求、装帧精彩。

本日，竟连当朝右相都为之震慑，这与晗初印象中的云公子的确判若两人。她也算见地了云辞身为世家后辈的严肃与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