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心俯身领命,正待回身去办差事,却听云辞又道:“这事瞒不住,知言轩高低安设好今后,你去各个园子里都说一声,务必让阖府照办。”
沉寂、寡言、不争、疏淡,是云辞夙来对浅韵的印象。也恰是她这本性子与他极其相投,母亲才会将她从荣锦堂里拨出来,送到了知言轩。
见浅韵知错,云辞这才面色稍霁,悄悄叹道:“我只恨我这双腿……”今后的话,云辞说得极轻极淡,浅韵没能闻声。
“唰”的一阵风动,吹起了浅韵额间的几缕垂发。她不由抬开端来,只见云辞已气愤地从轮椅上站起,面沉如水地俯身看她,厉声斥道:“你晓得你在说甚么吗?妄议主子?这便是你在荣锦堂学的端方?”
云辞明显也想到了,不由蹙起眉峰:“许是有谁不慎带回了病种,身子好抗畴昔了,却传给了她……”
云辞沉吟一刻,又对淡心道:“先从知言轩开端,高低洒药,侍婢、主子,大家皆以白巾覆面,一日三换,白巾要用沸水烫透,再去太阳底下曝晒。”
她没有给云辞开口说话的机遇,亟亟续道:“淡心不知您为何宠着出岫,奴婢与竹影倒是晓得的。那年淡心的父亲归天,她刚好回籍奔丧,因此错过了……”
马车低调地从离信侯府侧门驶出,奔驰而行。能在这世上翻云覆雨的离信侯、云氏一脉的当家人,却深深地体味到宿命的奇异与有力……
竹影领命,也说出担忧:“找人不难,但只怕即便找到了神医,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周遭终究温馨了下来,云辞将不相干的下人都屏退到了屋外,本身单独守在屋内。
那边厢,浅韵去处太夫人禀报;这边厢,云辞已坐上前去别院的马车。临行前,还不忘叮咛管家云忠:“奉告淡心,办好差事留在知言轩。只要府中稍有非常,马上向我禀报!”
竹影能想到的题目,云辞何尝想不到,却也只能一试:“唯有寄但愿于这几位神医,有在烟岚城四周的。”
“时疫?这如何能够!”淡心率先惊呼出声:“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们这些在外头走一遭的人都好端端的,她怎会染上了时疫?”
“奴婢大胆,”浅韵再次昂首叩首,口中却持续道,“奴婢不肯看您自欺欺人。在追虹苑,奴婢第一次瞥见出岫,便晓得她……”
“值得。”云辞不假思考地对浅韵回道:“她也是我的任务。”
“那不一样。”浅韵甚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城外流民数以千计万计,您悲天悯人,出城寻觅时疫的方剂,是您作为离信侯的任务;可出岫呢?只她一人值得您如此冒险?”
云辞抚上出岫滚烫的额头,先是诊脉,再观面相,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出岫的症状,与那些染上时疫的流民很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