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嫣然歉然地看了出岫一眼，没再说话。出岫奉侍她换好衣衫，才从屏风后出来，低声再道：“奴婢辞职。”

出岫领命称是，刚将衣裳放到案头，只听云辞淡淡说道：“你去奉养夫人换衣。”

鸳鸯匕首，成双成对，各执一把，以表恩爱。他这么做，本来也是，无可厚非罢……

出岫抬眸对上那张与本身有八分类似的精美容颜，哑着嗓子道：“多谢夫人挂怀，奴婢无碍。”

话到此处，云辞已偶然持续长谈，遂决然停止这个话题：“出岫必然会分开，我也必然会赶她走。但眼下机会不对，待我安抚了二弟，子奉又办完差事，我便放她随子奉分开。”

这句话听在太夫人耳中，令她微感惊奇。莫非是她高估了儿子对出岫的豪情？太夫人望着云辞淡然无波的笑意，半信半疑道：“你若当真能如此想，最好不过。自古到今，伉俪敦睦才是家之底子。你是离信侯，更应当摒弃小情小爱。”

作画吗？出岫垂眸看着托盘上的斑斓烟罗裙，刺绣精彩，华彩闪烁，的确是入画的不二之选。可，云辞不是从不在阁房中感染笔墨吗？

灼颜淡淡瞥了出岫一眼：“夫人让我在外头守着，哪儿都不准去。夫人还说，衣裳熨好了从速送出来，侯爷正等着夫人换好衣裳，为她作画。”

若非她向来不穿这般繁复华丽的衣裙，出岫几近要觉得云辞画的是本身。只可惜，那终究落在美人眼角下的一笔，画出一滴泪痣的同时，也如同一根锋利的刺针戳中出岫心房。

太夫人又如何会信？只嘲笑道：“好啊，你还当真是护着她，现在连我都猜忌起来了。”她将楠木佛珠搁在案上，悄悄叹道：“辞儿，你为了她与我作对，不是帮她，而是害她。”那语气，端得是几分委宛的威胁。

太夫人顷刻目光一凛：“如何？你怕我明里放她走，公开里再去侵犯她不成？”

云辞见状，便垂目道：“我迟早会让出岫分开，但不是眼下。”

夏嫣然就此看了云辞一眼，摸索着问：“侯爷，让出岫下去罢，现在她已不是知言轩的人了。”言下之意，天然也不该做这奉养吃穿与笔墨的差事。

云辞的这句话令太夫人笑意收敛，沉了声音：“既然你来问我，那我也不瞒你。她毕竟怀过你的孩子，固然落了胎，也算有过功绩的人。此次你明里严罚她，也是给二房一个交代，我晓得你内心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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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裁纸何故用匕首？然，未等出岫想明白，她面前已划过一道冷冽的银光，还模糊闪烁着嫣红光芒。恰是沈予所赠的鸳鸯匕首呵！

一个时候后，知言轩传了号令到刑堂，将出岫贬去浣洗房，做洗衣女工。

出岫怔愣一瞬，紧了紧端着托盘的手。灼颜正守在门口掩面而笑，明显晓得屋里是个甚么景象。出岫想了想，对她道：“这是夫人的衣裳，劳烦灼颜姐姐送出来罢，我就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