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予立时喜上心头，点头道：“一言为定。”

太夫人目中似怨似怒，似伤似怜，见沈予又想过来禁止，冷声喝道：“来人！”

沈予身形几个起落，以退为主，摆布躲闪，赤红着双目怒喝：“太夫人！”

再看出岫，此时正咬着下唇，捂住肩伤强撑着起家。待瞧见畴前喜穿低调华服的太夫人本日也是一身素白，她心头蓦地一惊，忍不住咳嗽起来。

若非是她眼角刚好滑落几滴晶莹泪水，沈予几近要觉得出岫已然死去。再走近些，又发明她的身子正在不自发地颤抖，而左手手内心，还紧紧攥着一张纸。应是太夫人带来的那张纸。

这已是明显白白的以命相胁了！可恰好，沈予只对出岫一人上心，更明白她的性子，便也只能咬着牙关，狠狠看向太夫人，表示道：“劳烦您照看出岫。她伤势未愈，情感不宜颠簸。”

毁在了云辞身边嫡亲的手中！失心疯似的浅韵，另有，残暴扭曲的谢太夫人！

太夫人只冷冷扫了沈予一眼，并不接话。

可今时本日，受了云辞嘱托的沈予，又如何会怕这些人？即便是拼了性命，他也要护着晗初！因此听闻太夫人这赤裸裸的威胁，沈予并未挪步，仍旧站在原地，铮铮道：“即便本日子奉血溅当场，也恕难从命。”

此时太夫人已有力再去切磋难堪，点头叹道：“好。本来已是仲春底，各地各行业的管事都该来报账了，却未曾想……刚好赶上辞儿的丧葬。”

“晗初！”沈予蹙眉望向榻上，那靠坐着的女子，只能模糊约约看到半个身子，她的容颜、神情以及左肩的伤口，都一并隐在了烛光照不到的暗影当中。

沈予双拳死死握紧，再看出岫：“你不是让我带你走吗？我们现在就走，顿时分开这里。”

闻言，太夫人仍旧无甚反应，乃至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回道：“她是去是留，不是由你说得算。”

“小侯爷请躲避，刚好我也有事要与太夫人说。”也不知是伤了咽喉还是怎的，出岫的声音似比方才更加嘶哑，沈予心中担忧，还是不肯让步，低低再道：“有甚么事，待你养好了伤势再说不迟。”

山盟仍在，锦书难托。

“请您慎言！”沈予晓得，太夫人这清楚是用心的！先说云辞“骸骨未寒”，现在又提“临终之际”，她是恐怕晗初听不见似的！

“那您还是出去罢。”出岫轻咳一声，掩在暗影里的身子动了动：“本日若不让我问个明白，来日……只怕您救得了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

太夫人有力又凄然地笑着，笑得比哭还要伤痛，回身缓缓往屋外走。待走了两步，才又回过甚来，望着出岫道：“那张纸，留给你做记念。”言罢头也不回地分开。

“太夫人！”沈予亟亟迈步到她面前，一边伸手禁止，一边低声提示：“您不要健忘承诺过挽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