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岫说到这里,稍稍停顿半晌,才又叹道:“你若选了家法,不过受些皮肉之苦,但你还是离信侯府的二爷,二姨娘职位也稳定,灼颜这一胎便是二房宗子长女,也不会丢了性命。”
浅韵与云羡的这番话,出岫倒是不为所动,只定定瞧着二房母子,再问:“二姨娘、二爷,你们马上拿个主张罢。”
浅韵一言甫毕,云羡亦表示附和:“还说甚么阉刑不阉刑的,我支撑按族规措置,这等心肠暴虐的母子,毫不能再留在云氏!必定要逐出宗籍,从宗谱上抹去!”
出岫摇了点头,腔调平平:“似二爷这等人,即便子债母偿,他还是不会改过。你母子二人,二十余年‘同心同德’企图谋逆,现在东窗事发,理应存亡与共。要死一起死,要活也一起活。”
可若选了家法,云起便会受阉割之刑,再也不能人道!虽说能保住二房的名分与性命,但这日子也就生不如死了!更何况,本身肚里会是云起独一的孩子,今后必将被拴在云府,跟着一个废人过一辈子!
仿佛是明白出岫不会部下包涵,太夫人考虑半晌,终究点头道:“好,此次是你失了夫君与孩子,现在你已是堂堂正正的侯爷夫人,便由你做主措置罢!”
灼颜总算复苏明白,出岫这一举当真狠辣至极!云起若选族规,不但要扳连几条性命,且还将背上骂名,长生永久都是云氏鄙夷鄙弃的脱籍子孙!
言罢她又再看灼颜,持续噙着嘲笑:“我偿你心愿,要你做回主子,生下的孩子不管男女,都是云氏二房宗子长女,以你们这对暴虐的父母为耻!”
出岫看了一眼丹墀上的太夫人,低声回道:“是我完善考虑。”言罢再看花舞英:“刑律不成,另有族规与家法可选。”
太夫人闻言,并未马上回话,反而将目光流连在出岫面庞之上。见她一双水眸储藏着无尽波澜,似有惊涛骇浪即将侵袭而来,竟是连太夫人本身都感到一惊。
本日这个滑胎战略,偶然中找到了下情毒的幕后真凶,也算安慰了云辞的在天之灵。今后今后,出岫对此人间将再无沉沦。
“这也算是圆了你的梦,你这一辈子,不就是想做个端庄主子么?”出岫的声音如同鬼怪,一字一句飘入灼颜耳中,倒是令她毛骨悚然。
“我天然是用心的,你们先杀我夫,再杀我子,莫非还要我部下包涵不成?我不是舍己度人的佛祖,更做不到以德抱怨!”出岫惨白着神采狠狠辩驳,一番话合情公道,到处透着一个孀妇的不幸可悲,痛恨而不失面子,悲忿而不失分寸。
“最毒妇民气,你好暴虐的手腕!”灼颜抬起那涂着鲜红蔻丹的食指,狠狠指向出岫:“你是要完整毁了二房!完整毁了我们!”
“还是不选吗?”出岫终究再次看向太夫人,眼中也沁出了泪光。此时现在,唯有太夫人才晓得她落泪的含义。这是痛快的眼泪,是了结心愿的眼泪,也是生无可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