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太夫人目光闪动，半晌又问：“你主张主意向南熙示好？”

太夫人边说边去看恭敬垂立的云承，再道：“单看此次选嗣之事便晓得了，各支不但各出奇招，还敢公开动手禁止别家之人……若不是云潭应变敏捷，承儿只怕就没这个机遇进府了。”

自那日起，这世上已无云彬，唯有云辞的嗣子——云承。

“嫂嫂……”云羡难以置信地看向出岫，万分讶异这番观点竟会出自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之口，且还是奴婢出身的女子！

可这件大事却未能给离信侯府高低带来高兴之情，只因北熙无人来贺，不管是皇族原氏，还是叛军臣氏，没有族人参加。这若放在平时，是绝无能够的，但就在云承过继典仪的那一日，臣氏攻入北熙皇城，直捣皇宫序央宫。

而后又过了整整七日，北熙原帝在序央宫中服毒他杀，当着叛军首级臣往之子臣暄的面，在大殿的龙椅之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选嗣一事在这出不测之喜中落下帷幕，北熙闵州送来的当家人之子云彬当选，且还是连初选都未及插手。这多少令各支有些忿忿不平，可族中几个长老谈及现在闵州的动乱，另有这一支并不混乱的近况，饶是各支再心有不忿，也不得不承认云潭的才气。

“母亲稍安勿躁，现在臣氏方才攻陷北熙，尚未即位，必然以清除原帝亲信为主，短期内还得空顾及南熙。我们起码有两年的工夫能喘口气，并不急于一时。”云羡率先开口。

“你说臣氏更君子么？依我看是他们还何尝到权力颠峰的滋味儿。”出岫幽幽叹道：“古往今来，多少豪杰豪杰，起事时仁义慷慨、豪情万丈；成过后却纵情声色、忘恩负义，乃嫡亲佞远贤，滥杀猜忌……三爷且看将来，等臣氏坐稳这北国帝位以后，是否还能励精图治？”

云羡闻言亦是难掩哀伤：“大哥惊才绝艳、深谋远虑。可惜……”

纳族谱，入宗籍，膜拜列祖列宗，册封世子……整整一日的典仪，法度烦琐庞大，可这孩子道道谨慎，无有不对。

出岫看了云羡一眼，到底还是一股脑儿道出：“传闻臣氏畴前并不姓臣，当年为表阖族对原帝的忠心，才特地改了姓氏为‘臣’。厥后原帝大为动容，为此还赐赉臣氏世袭的‘镇国王’封号，按事理讲也算宠遇。可现在，臣氏子孙还是颠覆了本身的主子……可见也是忘恩负义之辈。”

这问倒出岫了，她只是有这个设法，可详细要如何实施，还需悠长商讨。但有一点是不能再拖了：“先趁着北熙时势未稳，借口将我们名下的铺子全数关掉，统统银钱也不必运回南熙，只怕想运也运不返来，不如就让北熙族人分了罢！乱世当中，多些银钱傍身总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