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婴听到这里才有些明白了，嘲笑道：“寡人如果真的那样做了，樊哙和王陵必然会帅军回防，不是恰好救了你家大王的性命吗。”

灌婴心中掀起了八级地动，泄私说的没错，英布这一闹的确是吸引了秦国的大半兵力，王贲的几十万雄师驻防荥阳，倘若齐军趁着这个机遇，从齐国渡河攻赵，沿着井陉口、狼孟中转晋阳，用不了半个月雄师便能够从河西郡直捣函谷关，王贲的雄师必将被甩在身后，这天下姓嬴姓灌还很难说呢。

随何跺着脚道：“可爱灌婴竟然全不念陛下一片恋慕！他，他今早还信誓旦旦说要尽忠——”栾布拦着随何的话头道：“全都怪英布的使者泄私，此人是一流的说客，三言两语就将齐王压服了。末将一声颠沛流浪，现在已经有了家小，不想再干这类刀头舔血大逆不道的活动，冒死前来告诉大人。大人千万不成露了地、泄了密呀。”

那人身子一矮跪了下去：“大人别吵，末将是来送信的。”随何额头上的涔涔盗汗已经顺着腮帮子流入衣衿，睡意全消了。他渐渐地吸了口气，平静下来，问道：“你是谁？”那人头上的斗笠转了个圈子，看了看门口，又转返来，一把摘了斗笠。随何惊奇的说：“你是，是，栾布将军——栾布将军快请起。”说着就把栾布扶了起来。

泄私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迹，嬉笑着说：“大王不杀我的头，我便能够保住大王的头。”灌婴道：“别说废话，寡人只想晓得，淮南王的败仗打算是如何回事儿？”泄私道：“这不是明摆着吗，淮南王的打算都是为了齐王您着想。”

随何沉吟道：“将军多虑了，你栾布是一言九鼎的豪杰，军中一贯有口皆碑，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如果有铁证，见了秦皇也好说话。”栾布苦笑道：“独一的证据就是英布的使者泄私，大人能把他带走吗？”随何点头道：“我自有体例辩白真伪，将军不必操心了。”栾布叹道：“大人自重，末将告别了。”说着，身子一晃，飞梭般从左面一扇翻开的窗子中穿过，消逝在茫茫夜色中。沙沙的短促的脚步声远去，内里跟着传来三声梆子响。随何抹了抹额头的盗汗，自语道：“半夜了，半夜了，就要天亮了。妈的，灌婴要造反？真的假的，终不能凭栾布一句话就冤枉诸侯！去他娘的，这类事情宁肯托其有不成信其无，陛下本来就想削藩，管他真的假的——随何心想，此次的差事也不算是办砸了，灌婴要募兵，没有一两个月是办不到的，如许也就为陛下争夺了时候，想来陛下也不至于见怪。

灌婴冷哼道：“胡说八道，他那边成全寡人了！”

泄私心想，灌婴此人婆婆妈妈实在是个蠢材，比淮南王差远了，淮南王敢作敢当雷厉流行的风格，他一辈子也学不来。天晓得，英布打家劫舍不顾老苍存亡活的本领，灌婴的确是穷毕生精力也学不会的。为了骗灌婴出兵，泄私当然不会如许说。泄私想了想，说道：“大王此言差矣，我敢包管胡人连一点便宜也占不到。”灌婴翻白眼：“你包管，你拿甚么包管，就凭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