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皇后便明发旨意,又将有孕的罗幼君迁到了昭阳宫左延年殿居住,预备她一产下皇嗣就执掌一宫,又令温淑慎居正阳宫光亮殿,掌本宫事,而党美人与唐相思都去了姜克柔本来的寓所——甘泉宫后秋棠殿住着。
郗法道:“明目张胆地冒犯宫规,令她们去静思宫吧。另有一样,”他沉思道:“谢氏当时炙手可热,她们位卑又无宠,如何敢如许获咎谢氏?必然是有人差遣,连带裴氏当时如何敢教唆董嫔去对谢氏动手?你都去查一查,依朕看,有如许大本事的,总脱不了姜氏庶人与宣氏、曹氏这三人之间。”
臧皇后一向在中间看着郗法与杨筝说话, 此时便道:“要按说, 另有另一个事很该报给皇爷晓得。”便将严嬷嬷——她大哥力弱,未曾跟着臧皇后一块儿去行宫——探知的事报与郗法听:“本来我们说的是奉着两宫母后往行宫去玩耍, 实在也带上了孩子们,叫他们也疏松疏松。只是思归儿好巧不巧地病了,只得暂放她在宫里, 但是因端庄主子们走了好些, 就不免有人浮滑,待思归儿不那么尊敬了。”
彼时柔福长公主正在宫外大着肚子待产,北狄王斛律珣严峻得一天问八百遍公主身材是否安康,连公主府门都不让她出了,是以宫里曹、宣两个伶仃无援,叫她不要拿着未出世的北狄王后代作妖吧,倒像是妒忌她结了一门好婚事,是以只得依了她。有些事情,不是东风赛过了西风,就是西风赛过了东风,既然开了这个不好的头,背面谢玉娘再过来提些千奇百怪的要求的时候,曹、宣两个就更加制不住她了。
臧皇后这时候才渐渐地将原委一一报来:本来自郗法一行人往冷泉行宫去后, 因段思归久病, 孟太后恐怕别人服侍得不快意,便将身边一个陪了好些年,在长信宫职位仅在杨筝之下的一个老姑姑给她。这老姑姑名叫彭琴, 常日里掩在杨筝的身后为孟太后做些不好叫人晓得的事, 既有忠心又有本领, 当可护住段思归了。
臧皇后却问郗法道:“看您宠嬖玉娘的阿谁样儿,谁晓得您会不会为思归儿做主呢?”
郗法听了臧皇后一席话,也道:“你说得有理,不过还是查查,有实据了才好说话。”便将此事记下,又命杨筝与彭琴都去长秋宫服侍段思归。
郗法长叹道:“是朕的不是,不能够均匀宠嬖,乃至于有人恃宠生娇,而真正的亲戚却受了委曲了。”便道:“孟母后已去了,思归儿便交由你扶养,还可趁机使她与大郎生些青梅竹马的情分,当是再好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