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吗？”阿耶杰立在檐上，衣袂翩飞在月色下，好似一个来自天国的黑衣修罗，“凰翎公主，自欺欺人的话就不必说了，还是做点实际的事吧。”

阿翎心头一紧，神采却不敢窜改一分，“你想做甚么？”

“你……”阿翎追了一步，又硬生生地止住了步子，回过甚去，定定瞧着小阁的楼梯，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怪我……怪我……误了一盘大局！”

小阁以内，子鸢呆呆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好久，闻声苏折雪的脚步走远，这才缓缓合上了眼去。

阿耶杰目光幽深地看了看小阁，又看了看阿翎，“这内里的两人固然是你的棋子，可在我看来，已不但仅是你的棋子。”

不晓得在甚么时候，子鸢沉甜睡去，但是梦中的那些破裂翻涌的气象，在这一夜俄然垂垂清楚了起来。

“咯吱――”

“这是为何？”苏折雪不明白。

“娘亲？”

“我……信她！”苏折雪斩钉截铁地应了老鸨一声，“现在我的心愿已了，剩下的便是主上的大事了。”

“如果赶不及，便不返来了……”

“唉……”娘亲一声长叹，那是子鸢的第一个不明白――为何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娘亲会对她的志向长叹？

阿翎倒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从小阁上走了下去，“你还是一样的阴魂不散，不过不管你来多少次，坏我多少大事，毕竟也是白搭心机。”

苏折雪怔怔地看着子鸢走远，只感觉心头微微一酸，细心想了想子鸢说的那句话，心头的酸意刹时被浓浓的暖意代替，她只感觉双颊一红，心底的羞意让她恍然明白了子鸢的话。

“傻丫头……”

苏折雪端着热水走了出去，甫才将铜盆放在桌上，便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意自她身上弥散开来。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酒酣灯红，她裹着一身大红色的棉袄，提着一壶好酒斜坐在牧场的木栅上，双足一荡一荡地，似是翘盼着谁，又似在这里孤身赏雪。

阿耶杰阴冷地一笑，暴露了白森森的牙齿，“我曾经说过，你总有一日会来求我，看来这一日是来了。”

“那你归去好好安息一会儿吧。”

“七哥……”

“好。”子鸢点了点头，目送苏折雪走出了房间，不由哑然发笑，“姐姐啊，如果你真做了我的娘子，这每日都要被你的和顺给酥醒啊，又那里另有睡意呢？”

“傻丫头！七哥怎会错过你的生辰呢？”少年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将她拢入了暖暖的大氅中，“走，七哥带你去看你的礼品！”

老鸨从苏折雪身后走了过来，干咳了两声，“折雪，此人也走了，你……筹算在这儿吹风醒酒么？”

月华如水，却好似千年暖流，刹时凉透了阿翎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