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劫他呀，”玄清讪讪道，“他一瞪眼，能把鬼吓活过来。”

“都记得，”段灵儿道，“唯独不记得如何中毒。”

“最后的影象是停在何时？”

玄清细心打量她，诚笃地点点头，“像。”

李鬼手手上行动不断，指风疾掠而过，将三根银针别离刺入她风池、风府、天柱三处穴位，点揉刺激。只斯须工夫，段灵儿眉心皱起，似是死力忍痛，并不吭声。

“记得，那日刚好是我生辰，玄月九，重阳……”她猛地停顿，被针刺的穴位猝然剧痛，水波似的连绵不断。

段灵儿这才放心道，“别是被匪贼劫了做压寨夫人就好。”

“玄武你过来，”段灵儿俄然说。

李鬼手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不成诽谤圣上。”

“可还记得是哪一日？”

李鬼手把她平放在榻上，用宽布带扎紧手脚，以免她不慎抓伤本身，旋缓缓道，“脑海构造烦复，影象更如星斗陆地，各有运转之道，强行逆转必会如筋脉崩裂般痛苦，但唯有此法，可易经洗髓，令影象回溯。”

如她所料，果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小童，只是耳朵出奇大，像两个小葵扇似的挂在脑袋边，忽闪忽闪，倒也非常讨喜。

“他不是去买年货了么？如何还需求打猎？”

“哦，”段灵儿应道，“献哥几时返来，另有七日便到年关了。”

玄月九，重阳佳节，倍思亲……

“打甚么？”段灵儿问。

赵献走后的第三天，李鬼手为段灵儿拆了蒙眼布。固然看东西还是很恍惚，就像在面前罩着一层纱，但幸亏日渐规复，已不需求每日三个时候泡在药水里了。

但是，那是哪一年的重阳节！

“自本日起，段女人要随玄清一同上山采药，”李鬼手说，“多了望远处，无益于目力尽快规复。”

厥后呢，厥后到底产生了甚么，接下来的这一年，为甚么全无影象了？！

李鬼手道：“圣上见你喜好吃前次那山鸡，便在购买年货之余，上山打些野味来给段女人。”

“因为她并不属于这里，”李鬼手谛视着小门徒清澈的眸子，语重心长，“她要回到影象最后的处所去。”

“诶呦~你把姐姐当何为么人了啊，姐姐像是好人么？”

“打……打猎。”

傍晚又下起大雪，药庐里地龙烧得旺，李鬼手将针石把式在案上放开，银针淬酒。

“既然这么痛苦，为甚么非要让她想起呢？”

“莫要信口扯谈，”李鬼手打断道。

段灵儿把他拉到面前，眯起眼，死力想穿透那层薄雾，看清面前孩子的面貌――

玄清抢着说，“他不是打……”

“中毒前的事，女人还记很多少？”

也不知是被揉得充血还是被夸得害臊，那耳朵红彤彤热乎乎，更讨人喜好，小玄清连连摆脱，扭捏地躲在李鬼手身后再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