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只感觉喉中有些干渴发哑,忍不住低咳了两声,胸口却仍然闷得短长。他无疑已认识到了本身这一双眼睛看到的究竟是甚么——这双眼所看到的,是最沉重的不幸,也是最绝命的危急,凡是被那一层红光所覆盖着的人,都极能够面对着灭亡的威胁。
几近是这个动机刚升起来,他的目光就倏忽一亮,当即几乎给本身一个巴掌——他如何把面前这尊大佛给忘了!他是没演过中年康熙,没演过少年胤祺,更不成能演过娘胎里的十三阿哥,可他却曾演过这纳兰性德的一辈子,只要顺着纳兰的经历往下找,就算再是戏说别史,也总归能叫他寻出些蛛丝马迹来。
自家人晓得自家事,要叫他自个儿来讲,拍武打场面赏心好看必定有这忽雷太极拳架的功绩,可这练家子三个字,倒是跟他半点儿都不沾边。
纳兰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下认识低头看着本身今儿是不是穿错了衣服,就闻声一旁传来胤禛与胤祉的问好声,轻咳了一声便回身回礼。未几时胤祐也到了,人既已到齐,胤祺便也按下了诸般心机,规端方矩地跟着几个兄弟一块儿修习过了明天的课程,趁着安息的时候凑到了纳兰身边,旁敲侧击地筹算问出些线索来。
——这还是他头一次惊觉,本来灭亡竟是离他这么近,近得触手可及。
而那人现在,却已过而立……
循着惯性在神游中缓缓收了拳架,双手平放于身前缓缓下压,胤祺刚把一口浊气悄悄吐完,就听得身后却俄然传来了个温润清和的声音:“阿哥的这一套太极拳法,不知是何人所授?”
“问我现在都在做些甚么?”纳兰被他问得一时有些茫然,竟然当真皱了眉细心机考一阵,才游移着回道:“陪着皇上绕绕园子,教几位阿哥们练练骑射,休沐时回家会会朋友,鼓起时议论诗文,若无谈兴便酣醉一场——也不过如此罢了。”
明晓得现在是康熙二十四年,却全然不知遵循年表推算究竟是到了个甚么样的关隘。明晓得一件件挨着的产生了甚么事儿,可他还只是个丁点儿大的小阿哥,困在深宫里头,内里的事一概不知,想推断连个参照点都找不着,实在叫人不成谓不愁闷之至。
收回早已涣散得没边儿了的心机,胤祺将目光转回纳兰身上,刚筹算再说话,瞳孔却俄然微缩,目光怔怔地凝在纳兰身上。
“刚过而立……”纳兰下认识应了一句,只觉胤祺本日仿佛古怪得很,正要再问上两句,却见胤祺的神采俄然惨白,晃了晃便向后坐倒,赶紧一把抄在怀里扶稳妥了,又托着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半蹲下身材贴道:“五阿哥如果有甚么不适,成德与皇上说一声,明日便不必来了,切以保重身材为要。”
次日一早,胤祺仍然是第一个到的校场,此次连纳兰都尚未曾到。四周僻静,摆布也无事可做,他干脆不紧不慢地打起宿世学的那一套太极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