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目光不由得微凝,却还是涓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朕问的是你,不准耍滑――朕要听你的至心话。”
“可算是醒了?朕还觉得你筹算睡到半夜,复兴来接着折腾朕呢。”
“你是个好孩子……既然你肯跟朕说实话,朕也就实打实的问你一句话。”
康熙倒是笑了好一阵才停下,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收敛了笑意缓声道:“太子一口咬定无人教他,朕想着归正查来查去的也费事,他现在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干脆趁着这个当口,就把东宫的人一起子全换了算了。”
康熙深深地望着自个儿的这个儿子,语气虽不至峻厉,却也少了昔日的温度,压得民气里头仿佛也模糊地跟着发沉:“太子看不惯你也好,有人给他出主张也罢。总归这委曲是你受的,你――怨不怨太子?”
“至心话就是――怨不怨的倒是说不上,只不过儿子内心头确切很憋屈,很活力。”
胤祺半点儿都不料外康熙会问他这一句话,只是低了头沉吟半晌,便抬开端安然地迎上了康熙核阅的目光,掷地有声地严厉道:“此次就算了,如果下次他再这么欺负人,不管打不打得过,我都会揍他。”
胤祺几近没有任何思考,便迎上了康熙深潭古井似的双眼,轻笑着缓声道:“如果皇阿玛是儿子,怨不怨二哥?”
外头的梆子不轻不重地响了四声,接着又沉沉地磕了一下――四更半,是该筹办着要上朝的时候了。
胤祺缩了脖子嘲笑两声,倒是盘算了主张不接康熙的话,只是低了头把玩着帘子上的流苏。
胤祺像是有些倦了似的合了眼,朝着康熙怀里靠了靠,内心头倒是一片腐败――就在刚才发作阿谁刘徒弟的时候,他决计外放了些气势摸索,康熙眼里的欣喜和赏识,但是扎踏实实地落在了他的眼睛里的。
康熙盯着他看了好久,眼里的暖色却俄然垂垂淡了,面色竟也跟着严厉了下来:“胤祺,看着朕。”
这已几近算得上是一道实打实的送命题了,胤祺固然总算是给勉强乱来了过来,却也严峻得出了满背的盗汗。他的身子又恰是虚的时候,一时也没力量再装出活泼闹腾的模样来,只是有气有力地瞥了他这位一惊一乍的皇阿玛一眼:“儿子但是认当真真说的――就算当真好笑,皇阿玛也好歹给儿子留点儿面子啊……”
昨晚胤祺的景象实在是给他留下了不轻的暗影,今儿竟然又睡了一整天,神采惨白无声无息的,即便太医一口一个已无大碍,他也实在难以放得下心。干脆就把那些个折子都一股脑儿的带回了昭仁殿,批两本看上一眼,谁知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竟然真舍得睡到这时候才醒。
――只可惜,他如果肯做这类筹办,也就不会有宿世阿谁绝地反击一跃逆袭,打了无数人的脸,踩着无数曾经踩过他的人一起爬上顶峰的影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