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你去！”胤禛却俄然打断了他的话，瞳孔的深处竟像是蓦地腾起一片烈火，俄然紧紧地攥住了胤祺的腕子，“五弟，你有太多的事儿都不晓得，你不晓得实在——实在娘娘她，她一向都想要你的命……”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胤禛高耸的打断，那双黑沉的眸子深深地凝睇着他，竟叫他的内心蓦地有些发空：“娘娘她……她想见你，以是我必须来找你。可我也是你的四哥，你记得吗？我们曾发过誓的——老五，你四哥不想叫你去，你快去找皇阿玛，只要皇阿玛晓得了就必然会拦住你，那样你就不会有事……五弟，就当四哥求你了——”

“我还当是甚么事儿呢，值得你这么慎重——只是见一面，又能有甚么大不了的？”

胤祺却已没再叫他说下去，俄然打断了他的话轻笑道：“我又不是唐僧，娘娘又不是妖怪，难不成还能真吃了我？四哥，你这一次但是亏了啊……”

胤祺含笑着接过那六根木条揣进袖子里，冲着面前的小哥哥温声开口。胤禛怔怔地望着他拿走那六根木条，像是俄然悔怨似的虚握了一下，又用力地攥紧了拳，缓缓地垂在身边：“娘娘……娘娘想见你。五弟，我只求你这一次……”

一看到这被拆开的鲁班锁，胤祺内心便已明白了大抵——他天然不会信赖胤禛蠢到两年还没把这玩意儿拆开，以他这个四哥的周到心机，明显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尽量充分的操纵他当初的那一个承诺。这两年宫里头都是风平浪静，他本觉得胤禛会把这东西留得更久些，可现在竟然就被拿了出来，想来这要他承诺的事，只能是与那一名命不久矣的贵妃有关了。

他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俊不由，连一贯最是慎重的张廷玉都忍不住低下头强忍笑意，张英更是朗声大笑。笑过后却又抬手重抚上他的额顶，含了笑温声道：“这世上资质聪明的人太多了，可这真正通透纯粹钟灵毓秀的，却实在是少之又少。阿哥身上的这一份灵气恰是最可贵的，这一颗赤子之心，千万不成失落了才是……”

胤祺早已风俗了他皇阿玛嘴里向来吐不出甚么有关他的好话这一条铁律，闻言也不过是郁郁地一头磕在桌子上，哀叹一声道：“我现在已经能肯定了——皇阿玛他白叟家对我的熟谙，绝对是有很大的偏差……”

胤禛怔了半晌，竟是俄然悄悄地笑了，也用力地回抱住怀里可贵脆弱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弟弟，渐渐地抚着他仍然肥胖的脊背：“我都想不到——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活的会多没意义。五弟，你晓得吗？皇阿玛的儿子很多，可直到你呈现以后，我才有了第一个兄弟……”

日头已经斜得短长，将屋檐拖出长长的暗影，在那一片暗影内里，正一动不动地站着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