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由微怔，茫然地望向了这个不知如何就俄然镇静起来的弟弟：“有甚么主张了？”

“部属实在也不知，只记得小时候住在村庄里，有一日好好的与母亲、大哥跟妹子在家劳作，俄然来了个差官说是甚么本家主族的大爷犯了法，就把我们都给充了官奴。”贪狼淡淡地笑了笑，边回想边缓缓持续道：“刚好当时候谢大爷在京，不知如何的就看上了部属的资质，找人替部属赎了身。这一转眼，就是十年畴昔了——也不晓得母亲跟大哥mm他们还好不好……”

“回主子，部属本就是辛者库的罪奴，幸得谢大爷买了去……小时候听着身边人都是这么发言，虽说厥后到了江南改了很多，可也老是扳不过来。”贪狼微垂了头含笑一句，说出的话倒是叫胤祺内心头不由微动：“辛者库？是甚么人家，犯了甚么错误？”

“好好，不太小鹿得给我留着养……”胤祺随口应着，目光却俄然一亮，一把扯了胤禛的腕子笑道：“四哥——我有主张了！”

“早就好了，就是头天屁股叫马鞍磨得生疼，在帐子里头躲懒呢。”胤祺冲着他龇牙咧嘴地做了个怪相，引得胤禛忍不住轻笑出声，又一本端庄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渐渐儿的风俗了也就好了，我这两日也正觉着疼呢……”

那是四条性命啊……不是人造血浆，不是龙套演的尸身，是活生生的人被抹了脖子，一刹时就没了气味。温热的血流了一地，漫过他的脚边，感染在他的衣服上——本来灭亡真的不过就是如此简朴，简朴得仿佛就只在人的一念之间……

胤祺浅浅地笑了笑，也用力地抱了自个儿这个小哥哥一下，牵了他的手一块儿往回走去：“走吧，归去了。”

吃过了饭才刚过晌午，胤祺在帐中闲坐着总觉无聊，又见着眼睛的肿总算差未几消了，便筹算出去透透气儿。一样陪着他憋屈在帐子里头的流云倒是比他还要镇静些，不住地打着响鼻，叼着他的衣裳就往外头拽，倒把胤祺惹得不住轻笑，顺手揉着它的大脑袋：“好啦，衣服扯坏了我也就用不着出去了……我们找四哥玩儿去好不好？”

“倒也要不着甚么感激的——只是觉着我既然过得顺意，就不想叫跟着我的人另有委曲受罢了。”

胤祺望着自个儿这个禀性松散矜持的四哥被逼得无可何如的模样，终究忍不住挑了唇角，直笑得弯下了腰去——这么混闹折腾了一番，本来堵在内心的愁闷总算是消去了很多。更希奇的是他这个四哥明知他是在借引子宣泄，却竟然也心甘甘心的陪着他混闹，固然神采还是一本端庄，可配上目睹着一群奉上门的猎物又实在不美意义脱手的痛苦纠结，就如何看都叫人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在统统还都没开端之前——起码在这个他们兄弟还都能以诚相待，都能毫无顾忌地在一块儿相处的时候，就让他再极力的帮着这个小哥哥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