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边的萧六爷轻笑着摇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肩舆，拱手道：“李大人先请，我浑家行动不便，要慢走一步。”

陈老板心中暗自光荣，辛亏明天把斑斓台为数未几的几间雅座都打理了一遍，仓猝让两个僮儿带路，萧六爷走到那女子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女子摇点头，伸脱手做出了禁止的手势，便渐渐跟着两个僮儿而去。

这出戏对崔莺莺和红娘要求极高，刚好牡丹社就有两个很好的旦角儿。一个绿牡丹，一个九龄秀，在沿江一带竟然还都小驰名誉，当买卖不好时，齐班头就上这出戏，常常都能上座八九成。此次能得以在斑斓台出演，乃至吸引了两位高朋来看，不消说是有这个启事在内的。

李都守斜眼看了一下萧六爷，不动声色的把目光重新放回台上，暗道牡丹社公然另有些真本领，他本来是不想来看这些草台班子的戏的，只是有人保举，又听闻萧六爷成心前来听戏，这才承诺了给斑斓台的老板一个面子，没想到出乎他料想以外的好。

台下倒是一派温暖，李都守和萧六爷正在边品茶，边低声扳谈。一向到第二场，两小我才转头望向戏台，待到九龄秀扮演的红娘一句念白出来，脆生生的嗓子，又不失甜润，二人不约而同的眼睛一亮，再到崔莺莺徐行登下台来，一句“乱愁多怎禁得水流花放”唱将出来，二人又齐齐的微微点头。

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人搭手过来，反而是一对弓足先落了地，一只白净苗条的手本身撩了帘子，一个美人出了轿门，并不睬睬等着搀扶她的萧六爷，站稳后，才缓缓的向前走去，固然法度又小又慢，还是能看得出腿脚有些不太矫捷，但上身却晃都没晃，端庄之极。

这大汉的侍从到非常简朴，只两个小厮，并没有带家眷，看到陈老板躬身而拜，看都没看的虚扶了一下，只顾着转了脸，笑嘻嘻的看向右边同业之人，道：“萧六爷，您先请？”

“这工夫！便是当红的几个大青衣可也是没有的吧？”陈老板心中转念又道：“我这是胡思乱想甚么呢！如何能把萧六爷的内眷和伶人相提并论？”

草台班子的女伶惯常有的一个恶习就是不敷持重，不管演甚么角色都恨不得媚眼儿满场飞，这绿牡丹和九龄秀，不但台风慎重，并且做戏和唱都实在不差！

李都守摆摆手表示不介怀，转头对陈老板点头表示开锣。

萧六爷善解人意的道：“陈老板请为李大人带路，我随后就到。”陈老板这才仓猝也跟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