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脸的血迹，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他的嘴角确确实在是弯了一下的，他的眸光不但没有暗淡，似是更加敞亮了。

太子的逝去接连先皇驾崩，导致皇城高低一片暗澹，白幕飘飘却掩不住朝堂上的剑拔弩张，原太子党多被摈除，少数低官背叛苟活，背叛言行过激者纷繁人头落地。都城格式大动，北至蛮族，南至夷人，内奸蠢蠢欲动。

―― 西皇庆云年春

庆云二十六年四月十七日，明帝驾崩，众臣宣明殿前诵遗诏，废太子之继位，帝位传于大皇子。一时候，太子势去，朝局动乱。三今后，太子离府，赴荆南途中，染恶疾，病亡。有侍卫亲见，天降仙鹤，落于尸旁，太子尸身化作一团祥云，仙鹤伏身，衔云而去。

白衣忽闪着星瞳，侧头看去，眸光正落到了一旁的石碑上，只见上面鲜明一排纵字：‘上历忠勇公近参军沐文礼叔公墓’。白衣移回目光，瞧着那地上的血就快沾到石碑的边沿了，随即摇了点头，冷言还是：

“你。”她对着地上一身是血早已辨不清脸孔的男人唤了一字，说罢，又用鞋尖鞭策了下他的身子。

冢旁一簇粉嫩的胡蝶花上，一只乌黑的胡蝶落在了上面，粉白呼应，缘生此境。墓园里的迷雾垂垂散去，这日的天空，竟是晴……

他似是气尽，不动了，眸子沉沉的闭着。

…… ……

她哈腰擦了擦脚尖的血迹，重新提起脚边装满了纸钱和香烛的篮子，绕过了脸前的一滩血迹持续前行。

有着仙子普通面貌的女子，倒是如此冷酷且不近情面的话语。将死的男人微微合上了倦怠的眸子，沾着血的嘴角微抬：

“娘……这，这是个不测。”

“这里……是西皇沐家的墓园，我是守墓人，此处是私家领地，以是……你若要死，请死的远一点。”

“你不能死在这里，沐叔公英墓，不容有染。”

白衣女子还是一双淡眸，直直的凝着他，久久，才冷声道出一句：“你快死了……”

白衣瞧着鞋尖沾的脏血，柳眉蹙的愈高，凝力于下盘，会聚于脚尖，对准他的后背，发力就是一脚。

初春时节的凌晨，氛围里湿湿寒寒的。荒无火食的深山里，模糊现出一抹白衣。一袭茉白的裙裾扫过湿漉漉的草地，晕出一圈乌色。

沾着血和泥的睫毛呼动了几下，缓缓启了一道缝，那血肉恍惚的眼皮下竟是一双清澈到迷雾都揉不进的眸子。当目光再次沉淀下来，他的视野落在了面前这陌生女子的脸上。

“不能坏了墓园端方……”女子蹙眉间低语了一句。说罢，她抬起脚尖，踩着血泊中那男人的肩膀向前一推。

这本该是多么夸姣的气象，岂料……

白衣心中一颤，再次上前探去，只闻他气味渐弱，却还是活着的。